巴利经典中的佛陀生平


巴利经典中的佛陀生平

[编者] 约翰-布列特
[中译]良稹
A Sketch of the Buddha's Life
Readings from the Pali Canon

原文版权所有 © 2005 Access to Insight. 免费发行。本文允许在任何媒体再版、重排、重印、印发。然而,编者希望任何再版与分发以对公众免费与无限制的形式进行,译文与转载也要求表明作者原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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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是一位阿罗汉、正自觉者、明行足、善逝者、世间解、无上调御者、人天之师、佛陀、薄伽梵。』

—— AN XI.12(增支部)

编者前言

这部来自巴利经典的段落选集,对佛陀的生平作了粗略的描述。我希望读者阅读后对佛陀教导所涉范围与他不凡一生的整个轨迹,至少略得其要。

有关佛陀生平更全面的描述,请看两本优秀的经文选集: 《觉悟的光辉: 佛陀的一生》(两册),编者康提帕罗比丘 (Bangkok: Mahamakut Rajavidyalaya Press, 1976) ,及《佛陀的一生》,编者年那摩利比丘 (Kandy: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1992) 。(约翰-布列特)


目录


菩萨

先知阿西陀拜访新生王子

[佛历 -80]
先知阿西陀于日中禅境,看见了三十位喜庆的天神;
身著礼敬因陀罗的纯白,高举旗幡、纵声欢呼。

见天神如此喜气洋洋,行礼之后,他请问其因:
『众天神何以如此欢喜? 为何故旗幡挥舞摇曳?

即便与阿修罗那一战告捷,其时也未有过此番喧哗。
众天神何以如此欣喜,究竟是见到了何等奇迹?

他们欢呼、他们歌唱,奏演器乐、起舞击掌。
我请问住在须弥山顶的各位,快为我解惑吧,亲爱的天神!』

『至尊之宝、无上菩萨,为著人间的福利、人间的安乐,
已降生于释迦的兰毗尼城,这就是我们全体欢庆之因。

他是有情之最,人中之圣,是人中之公牛、人中之至尊,
在以先知为名的林中他将转起法轮,如征服众兽的强壮吼狮。』

阿西陀闻此速离天界,迳自前往净饭王宫。
落座后他问释迦族人:『王子何在? 我也求一见。』

于是释迦人为先知展示王子,他如纯金一般熠熠生辉,
如巧匠于炉口锤炼成就,光华夺目、色泽完美。

见王子如火焰般光华四射,皎洁如夜空平移的星群,
明亮如拨开秋云的太阳,先知阿西陀喜不自禁。

众天神在空中张起华盖,环饰千层、支辐无数,
金柄拂尘在上下飘动,持华盖拂尘者却隐而不现。

见男婴头悬白色天伞,如金饰展陈于红色羊毡,
这位名号暗光的虬发先知,满心喜悦、迎接王子。

大师他精于相术密语,热切接过释迦的公牛,
满怀自信大声宣说:『这是两足类之尊,至高无上。』

接著,想起自己不久于人世,他黯然神伤、低首垂泪。
见先知哭泣,释迦人便问: 『王子必定无不祥之兆?』

见释迦人多忧先知便答:『我预见王子不受伤害;
我预见王子安然无患; 请放心,他绝非低微之辈。

这位王子将自触终极觉醒,他将自证无上清净,
慈悯众生,他将转起法轮,他的梵行之道将传遍四方。

然而我此生寿命无多,死亡将先于转法轮时,
无缘闻法于这位旷世尊者,正是我为何伤感痛惜。』
——Snp3.11(小部经集)

年轻王子对优裕生活升起厌离

『我曾经过著优裕的生活,极度优裕、彻底优裕。我的父亲甚至在宫内造起莲池: 一座盛开著红莲、一座盛开著白莲、一座盛开著蓝莲,皆为我而造。非来自波罗那斯的檀香我不用。我的头巾来自波罗那斯,我的外衣、下衣与斗蓬也来自波罗那斯。白天黑夜,有人在我的上方举著白色华盖,保护我不著寒暑与尘露。

『我曾经拥有三座宫殿: 一座用于冷季、一座用于热季、一座用于雨季。雨季四个月里,我住在雨宫,有歌舞伎人伴我娱乐,其中无一男子,我一次不曾出宫。别家仆人、役工与家臣们吃豆汤与碎米,我父亲的仆人、役工与家臣们吃小麦、大米与肉。

『尽管我拥有如此福佑、如此优裕,我想到:「未受教的凡夫,自己不免衰老、不能超越衰老,看见另一位老者,他惊骇、耻辱、厌恶,忘记自己也不免衰老、不能超越衰老。如果我——自己不免衰老、不能超越衰老——看见另一位老者,却惊骇、耻辱、厌恶,这对我是不合适的。」我注意到这一点时,年轻人对于青春特有的沈醉感[青壮骄],便彻底消失了。

『尽管我拥有如此福佑、如此优裕,我想到:「未受教的凡夫,自己不免患病,不能超越疾病,看见另一位病者,他惊骇、耻辱、厌恶,忘记自己也不免患病、不能超越疾病。如果我——自己不免患病、不能超越疾病——看见另一位病者,却惊骇、耻辱、厌恶,这对我是不合适的。」我注意到这一点时,无病者对于健康特有的沈醉感[无病骄],便彻底消失了。』

『尽管我拥有如此福佑、如此优裕,我想到:「未受教的凡夫,自己不免死亡,不能超越死亡,看见另一位死者,他惊骇、耻辱、厌恶,忘记自己也不免死亡、不能超越死亡。如果我——自己不免死亡、不能超越死亡——看见另一位死者,却感到惊骇、耻辱、厌恶,这对我是不合适的。」我注意到这一点时,生者对于生命特有的沈醉感[生命骄],便彻底消失了。』

——AN3.38(增支部)

二十九岁的年轻王子出家

『在我觉悟之前,还是一位尚未觉醒的菩萨时,我想到:「居家生活拥挤、是条多尘之路。出家生活开阔。在家梵行,不容易具足成就、具足清净、如磨光的珠贝。我何不剃除须发、身著袈裟,从在家到出家、成为沙门[行者,修道者]?」

『于是后来,当我依旧年轻、黑发、拥有人生初期的青春福佑时,便剃除了须发——尽管我的父母并不情愿、涕泪恸哭——我身著袈裟,从在家到出家、成为沙门。』

——MN36(中部)

他的静谧光辉与念住为路人瞩目

他出家之后,戒以身作恶,离以言作恶,净化生活。
此后佛陀他前往摩羯陀国的山堡——王舍城——四处托钵,妙相具足。

立于宫楼上的频毗沙罗国王看见了他,见他妙相具足便说:『你们看!
此人何等俊美、端庄、纯净! 前视一犁之距,举止何等完美!

垂目、念住,他不像出身低微者,这位比丘行往何处,快遣人探查。』
出遣的使者跟随其后:『这位比丘前往何处? 他居于何处?』

善修自制、意守根门,念住、警觉,他沿户行走,不久钵满。
于是他,这位圣人,乞食后离城,往槃多婆山。『那是他的住处。』

御使们见他走向住处,于是三位坐待,一位回禀国王。
『陛下,那位比丘在槃多婆山坳里,如虎、如公牛、如狮子般安坐。』
——Snp3.1(小部经集)

一位国王问: 你为何出家

尊贵的刹帝利国王,闻使者之言,立即乘御辇,前往槃多婆山。
在车道尽头他下车步行,到达后坐下。坐下后,交换友好的问候,接著说,

『你年轻、少壮,正值青春初期,拥有刹帝利的体魄与肤色。
大军前锋之中、象骑阵营之内,你必定辉煌夺目。

我为你提供财富: 享受它吧。
我欲知你的出身: 请告诉我。』

『在前方的喜马拉雅山麓,陛下,有一个繁荣富庶的国家,
居民称拘萨罗人,部落称太阳,我出身的氏族名为释迦。

我出家离开该氏族,非为追求感官欲乐。
以五欲为危险,以出离为安稳,精进修行: 那才是我心乐住之境。』
——Snp3.1(小部经集)

佛陀很快超过了导师的成就

『为著探索善巧之道、为著追求无上宁静,出家后,我去见阿罗罗-迦罗摩,到达后对他说:「迦罗摩贤友,我愿于此法此律中修行。」

『言毕,他对我答:「贤友,你可以留下。于此法,智者借由亲证自知,不久即能进入、安住(等同)于导师的智识。」

『我不久便学得此法之教义。仅于唇诵与复述层次,我可以讲知识之言、长老之言,我可以宣称我知我见——有他人也同样如此。

『我想:「阿罗罗-迦罗摩非仅以信念宣称:『我借由亲证自知,进入、安住此法。』他确实住于知见此法(中译注:住有生活于、连续处于某状态之意)。」于是我去见他说:「你宣称已进入、安住之此法,是何等程度?」言毕,他宣布说,是无所有处。

『我想:「不仅阿罗罗-迦罗摩有信念、精进、正念、定力、明辨。我,也有信念、精进、正念、定力、明辨。阿罗罗-迦罗摩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我何不也努力自证。」于是不久,我很快进入、安住该法。我去见他说,「阿罗罗贤友,你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是这等程度么?」

『「是的,贤友……」

『「贤友,我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是这等程度。」

『「贤友,我们在梵行中有这样一位同伴,是我们的增益、是我们的大增益。那么说,我宣称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是你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而你宣称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是我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我了解的法正是你了解的法。你了解的法正是我了解的法。我达到的,你达到了; 你达到的,我达到了。来吧,让我们一起领导这个团体。」

『如此,我的导师阿罗罗-迦罗摩,把我——他的学生——置于与他同等的地位,给予我崇高的敬意。但我想到:「此法不趋向厌离、无欲、止息、寂静、智识、觉醒,也不趋向解脱[涅槃],只会重生于无所有处。」 于是,对该法不满意,我离开了。

『为著探索善巧之道、为著追求无上宁静,我去找郁陀伽-罗摩弗,到达后对他说:「郁陀伽贤友,我想于此法此律中修行。」

『言毕,他对我答道:「贤友,你可以留下。于此法,智者借由亲证自知之后,不久即能进入、安住导师的智识。

『我不久便学得此法之教义。仅于唇诵与复述层次,我可以讲知识之言、长老之言,我可以宣称我知我见——有他人也同样如此。

『我想:「罗摩非仅以信念宣称:『我借由亲证自知,进入、安住此法。』他确实住于知见此法。」于是我去见他说:「你宣称已进入、安住之此法,是何等程度?」言毕,他宣布说,是非想非非想处。

『我想:「不仅罗摩有信念、精进、正念、定力、明辨。我,也有信念、精进、正念、定力、明辨。罗摩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我何不也努力自证。」于是不久,我很快进入、安住该法。我去见他说,「郁陀伽贤友,你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是这等程度么?」

『「是的,贤友……」

『「贤友,我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是这等程度。」

『「贤友,我们在梵行中有这样一位同伴,是我们的增益、是我们的大增益。那么说,罗摩宣称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是你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而你宣称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是罗摩亲证自知后,进入、安住之法。他了解的法正是你了解的法。你了解的法正是他了解的法。他达到的,你达到了;你达到的,他达到了。来吧,贤友,来领导这个团体。」

『如此,我的导师郁陀伽-罗摩弗,把我——他的学生——置于导师的地位,给予我崇高的敬意。但我想到:「此法不趋向厌离、无欲、止息、寂静、智识、觉醒,也不趋向解脱,只会重生于非想非非想处。」于是,对该法不满意,我离开了。 』

——MN36(中部)

他在森林里修极端苦行

『我想:「我试修咬紧牙关、舌抵上颚,以觉知打压、强迫、征服心智。」于是,咬紧牙关、舌抵上颚,我以觉知打压、强迫、征服心智。如壮汉紧抓弱夫的头部、咽喉或肩部,打压、强迫、征服他,同样地,我以觉知打压、强迫、征服心智。如此修时,汗水自腋下涌出。尽管在我内心,不倦的精进激起了、不乱的正念确立了,我的身体却因痛苦奋力而激荡、不得轻安。然而由此升起的痛感,并不侵住于心。

『我想:「我试修止息禅定。」于是,我停止口、鼻的出入息。如此修时,呼啸之风自耳涌出,如呼啸之风自铁匠风炉涌出……于是,我停止口、鼻、耳的出入息。如此修时,有强力当头劈下,如壮汉以利剑劈开我的头部……剧痛在头部升起,如壮汉勒紧硬皮头箍……有强力剖解我的腹部,如屠夫或其学徒剖解牛腹……身体灼痛剧烈,如两个壮汉抓著一个弱夫的手臂在炭堆上炙烤。尽管在我内心,不倦的精进激起了、不乱的正念确立了,我的身体却因痛苦奋力而激荡、不得轻安。然而由此升起的痛感,并不侵住于心。

『有天神见到我时便说:「沙门乔达摩死了。」又有天神说:「他还未死,正在死去。」又有天神说:「他既死了、又不曾死,他是阿罗汉,因为阿罗汉正是这般活著。」

『我想:「我试修绝一切食。」却有天神来对我说:「亲爱的尊者,请勿修绝一切食。你若绝食,我们会把天食(天界养料)注入你的毛孔,你会靠它们活下来。」我想:「我若宣称完全绝食,其时天神们却在把天食注入我的毛孔,我是在妄语。」于是我说:「停止,」要他们退下。

『我想:「我试修一次只食少量,一餐只食一掬——大豆汤、小豆汤、野豆汤、或豌豆汤。」于是我一次只食少量,一餐只食一掬——大豆汤、小豆汤、野豆汤、或豌豆汤。我的身体极度憔悴。四肢如藤茎竹节,只因进食过少。背如驼蹄……椎骨突起如珠串……肋骨毕现,如朽仓毕现之椽木……眼神暗淡、眼窝深陷,如深井之水,微有其光……头皮皱缩,如青苦瓜受热风之皱缩……前腹紧贴后背,手摩腹部,触及脊背; 手摩脊背,则触及腹皮……排尿排便时,我前扑倒地……我手摩肢体时,体毛因根部腐蚀,随之脱落,只因进食过少。

『有人见到我时便说:「沙门乔达摩是黑人。」又有人说:「沙门乔达摩不是黑人,是褐色人。」又有人说:「沙门乔达摩非黑非褐,是金黄色人。」我过去肤色清净皎洁,如今衰褪至此,只因进食过少。」

『我想:「凡过往僧侣沙门苦修之剧痛、窒痛、锥痛,这已是极点,无有过之。凡未来僧侣沙门苦修之剧痛、窒痛、锥痛,这已是极点,将无过之。然而,以如此紧窒苦行,我仍不曾超越凡夫、修得圣者知见。可有另一条觉悟之路?」』

——MN4(中部)

正视怖畏惊骇

『我曾居住于园中祠堂、林间神龛、树下灵祠等令人怖畏发指之地。居住期间,或有野兽近前、或有鸟折弃树枝、或有风吹落叶瑟瑟作声,其时我想:「可是那怖畏惊骇迫来了?」接著又想:「我何以一迳等候怖畏? 我何不制服那怖畏惊骇,无论来者为何?」于是,在我经行时,怖畏惊骇迫来,我不站不坐不卧,继续经行,直到制服那怖畏惊骇。在我站立时,怖畏惊骇迫来,我 不行不坐不卧,继续站立,直到制服那怖畏惊骇。在我端坐时,怖畏惊骇迫来,我不卧不站不行,继续端坐,直到制服那怖畏惊骇。在我横卧时,怖畏惊骇迫来,我不坐不站不行,继续横卧,直到制服那怖畏惊骇。』

——MN4(中部)

摩罗来访

『比丘们,摩罗不休不止地在你们身边盘旋,[想著]「或许我可以藉眼获得机会……或许我可以藉耳……鼻……舌……身获得机会。也许我可以藉识获得机会。」因此,比丘们,你们当善守根门[感官门户]。』

——SN35.199(相应部)
我在尼连禅河边,决意精勤,为成就解脱之安稳,勤修禅那。
纳摩支 [1] 前来,道以同情: 『你灰败枯槁,死期将近;
死亡已取走千分,你命悬一分。活下去吧,活著你可以善修福德。
梵行、火供将有多少福德,你何须如此一意精进?
精进之道难行、难为又难持。』口说此偈,摩罗立于佛陀身前。

对摩罗此言,薄伽梵作答:『无慎之辈,邪恶者,无论你来此何意:
我不需要哪怕丝毫福德,摩罗只配与求福德者交谈。
我有的是信念、刻苦、持恒、明辨,决意至此,你为何劝我活著?
此风能把河流烤干,我决意时,血焉能不干?
胆汁、黏液随血干涸,肌肉消损,心愈清明,念、慧、定愈坚强。
住此证得终极之受 [2] ,于感官之乐心无欲求。看吧: 他清净如此!
感官之欲是你的先头军,第二支军为不满,第三军为饥渴,第四军称作贪求,
第五军名为昏睡,第六军为畏惧,第七军称作迟疑,你的第八军是虚伪与顽固。
以不当手段获取利益、供养、名声、地位,褒扬自我,贬低他人。
那就是你的军队,纳摩支,是你这黑暗者的强兵。懦夫抵挡不了你,胜者将得到至乐。
我是携孟加草之辈么 [3]? 我唾弃性命,宁可战死,决不败中苟活。
有僧侣沙门覆没于此处,他们不了解善修者之道。
旌旗浩荡,摩罗率兵乘骑而来,我挺身迎战,愿他们不能动撼我的阵地。
天神征服不了你的军队,我会以明辨摧毁它,如以石击毁未焙的泥罐。
我决心已定,念住已立,我将游方各国,教诲弟子,
听从我的教导,他们审慎、坚定,无视你的希冀,将到达无忧之境。』

摩罗满怀悲哀,琵琶自胁下跌落,这个垂头丧气的生灵,就地消失不见。
——Snp3.2(小部经集)

原注

[1]纳摩支为摩罗别号。
[2]指禅那最高之舍境。
[3]孟加草,在古印度等同于白旗。一位自估有可能败降的武士,通常携孟加草参战。战败时口衔该草卧地示降。佛陀在此表明他非是携孟加草参战之辈,他宁死不降。

他放弃苦行

『我想道:「记得有一次,我父亲释迦正行公事,我坐于凉爽的阎浮树荫下,接著——远离感官之欲、远离不善巧心态——我进入、安住于初禅: 由远离而生起了喜与乐、伴随著寻想与评量。那可是觉悟之道?」随著该忆念,我意识到:「那是觉悟之道。」我想:「我为何畏惧无关乎感官之欲、无关乎非善巧素质的那种喜乐?」我想:「我不再畏惧无关乎感官之欲、无关乎非善巧素质的那种喜乐,不过身体如此极度憔悴,是不易达到那种喜乐的。我何不进摄些实食——米饭与粥汤。于是我进摄实食——米饭与粥汤。有五比丘一向事奉我,想著:「我们的沙门乔达摩若证得某个高等境界,会传与我们。」然而,当他们见我进摄实食——米饭与粥汤时,便厌恶地离我而去,心想:「沙门乔达摩生活奢侈。他舍弃精进,退堕于奢溢。」

『于是,在进摄实食、恢复体力之后——远离感官之欲、远离不善巧心态——我进入、安住于初禅: 由远离而生起喜与乐、伴随著寻想与评量。然而如此升起的愉悦感并不侵住于心。随著寻想与评估的平息,我进入、安住于第二禅那; 由沈静而生起喜与乐,随著寻想与评量的消退、觉知汇合起来——有了内在确定。然而如此升起的愉悦感并不侵住于心。随著喜的消退,我继续处于舍离状态,念住、警觉,身体敏感于乐。我进入、安住于第三禅那,对此圣者们宣告:「舍离、念住,他有了愉快的居处。」然而如此升起的愉悦感并不侵住于心。随著乐与痛的离弃——如先前喜与忧的消退一般——我进入、安住于第四禅那: 舍离[平等无偏]与念住达到纯净,既无乐、又无痛。然而如此升起的愉悦感并不侵住于心。』

——MN4(中部)

觉醒

[佛历 -45]

他找到中道

『比丘们,有此两极端,隐者[出家者]不可耽于其中——哪两极? 于感官对象,追求感官之乐:是低级、粗鄙、庸俗、非圣、无益的; 追求自虐:是痛苦、非圣、无益的。比丘们,避此两极端,如来实现的中道,引生见、引生知,趋向宁静、直觉智、自觉醒、涅槃。

『比丘们,如来实现的中道——引生见、引生知,趋向宁静、直觉智、自觉醒、涅槃者——是什么?正是此八圣道:正见、正志、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比丘们,此为如来实现的中道——引生见、引生知,趋向宁静、直觉智、自觉醒、涅槃。』

——SN56.11(相应部)

他洞悉三智

『当心这般入定、纯净、明亮、无瑕、无染、柔韧、可塑、稳定、不动摇时,我将它朝向宿世智。回顾我过去多少次的生命: 一生、二生……五生、十生……五十、一百、一千、十万、多少劫宇宙收缩、多少劫宇宙扩张、多少劫宇宙收缩与扩张:「在其处我有如此名字、如此族姓、如此容貌。我的食物为这般、我的乐痛经历为这般、我的命终为这般。从该境界死去后,我重生于彼处。在彼处,我也有如此名字、如此族姓、如此容貌。我的食物为这般、我的乐痛经历为这般、我的命终为这般。从该境界死去后,我重生在此处。」我如此回忆著宿世的形式与细节。

『这是那一夜初更里我证得的初智。无明摧毁、智识升起; 黑暗摧毁、光明升起——对一位警觉、精勤、精进者。然而如此升起的愉悦感并不侵住于心。

『当心这般入定、纯净、明亮、无瑕、无染、柔韧、可塑、稳定、不动摇时,我将它朝向有情的生死智。我以清净、超人的天眼,察看有情的死亡与重生,分辨他们如何随自己的业力,各有尊卑、美丑、福祸:「这些有情——拥有身、语、意的恶业,辱骂圣者,持妄见、在妄见影响下行动(造业)——死时随色身分解,现于恶趣、恶界、低等域界、地狱。然而,这些有情——拥有身、语、意的善业,不曾辱骂圣者,持正见,行动受正见影响——死时随色身分解,现于善趣、天界。」如此,我以清净、超人的天眼,察看有情的死亡与重生,分辨他们如何随自己的业力,各有尊卑、美丑、福祸。

『这是那一夜中更里我证得的第二智。无明摧毁、智识升起; 黑暗摧毁、光明升起——对一位警觉、精勤、精进者。然而如此升起的愉悦感并不侵住于心。

『当心这般入定、纯净、明亮、无瑕、无染、柔韧、可塑、稳定、不动摇时,我将它朝向漏尽智。我如实明辨:「此为苦……此为苦因……此为苦的止息……此为苦的止息之道……此为漏……此为漏因……此为漏的止息……此为漏尽之道。」我的心,如此知、如此见,即从感官欲漏中解脱、从有生之漏中解脱、从无明之漏中解脱。随著解脱,有此智:「解脱了。」我有明辨:「生已终止,梵行已成,不再有为于世。」

『这是那一夜后更里我证得的第三智。无明摧毁、智识升起; 黑暗摧毁、光明升起——对一位警觉、精勤、精进者。然而如此升起的愉悦感并不侵住于心。』

——MN36(中部)

无上觉醒

为追求筑房者,
我游荡于多少轮重生,
无奖偿、无休止,
重生苦、一次次。

筑房者,你已被看穿!
你再也不能筑房。
你的房橼被毁、栋梁被摧,
心已证无为、终结渴求。

中译注: 据论藏,此偈之中,房指轮回中的个体; 筑房者指渴求; 房椽指贪; 栋梁指无明。

——Dhp153-4(法句经)

他成为如来

『如来对世间已彻底觉悟。如来已脱离世间。如来对世间之起源已彻底觉悟。如来对世间之止息已彻底觉悟。如来已实现了世间的止息。如来对世间的止息之道已彻底觉悟。如来已长养了世间的止息之道。』

『凡此世间一切——与其天神、摩罗、梵天、世代的沙门、婆罗门、王子、平民——如来已见、已闻、已感受、已认知、已达到、已证得、已用心思索、对之彻底觉悟。因此,他被称为如来。』

『从如来 (Tathagata) 彻底觉醒、达到正自觉醒之夜起,直到他彻底涅槃(解脱)、达到无余般涅槃那夜为止,凡如来所言、所论、所释,皆如是 (tatha)无它[真实无偏]。因此,他被称为如来。』

『如来是行如 (tathaa)其所言教者,是言教如其所行者。因此,他被称为如来。』

『在此世间——有其天神、摩罗、梵天、世代的沙门、婆罗门、王子、平民——如来乃是不可征服的征服者、见一切者、大神通力者。因此,他被称为如来。』

——Iti112(如是语)

觉醒之后

佛陀探索因果缘起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新近自证觉醒,住于优楼毗罗村尼连禅河边的菩提树荫下; 他在菩提树荫下连坐七日,感受著解脱的喜乐。七日末出该定境,在后夜里,密切专注正序与倒序的缘起过程,即:

有此,则有彼,

从此的升起,来彼的升起。

无此,则无彼,

从此的止息,来彼的止息。

换言之:

『 .......缘[以为先决条件]无明,来造作[行]。缘造作,来意识。缘意识,来名色。缘名色,来六处[六种感官媒介]。缘六处,来接触。缘接触,来感受。缘感受,来渴求。缘渴求,来执取/维持。缘执取/维持,来有。缘有,来生。缘生,则老,病,死,忧、哀、痛、悲、惨来运作。偌大一堆苦迫缘此而起。

接下来,从该无明不留余迹的消退、止息,来造作的止息。缘造作的止息,来意识的止息。缘意识的止息,来名色的止息。缘名色的止息,来六种感官媒介的止息。缘六种感官媒介的止息,来接触的止息。缘接触的止息,来感受的止息。缘感受的止息,来渴求的止息。缘渴求的止息,来执取/维持的止息。缘执取 /维持的止息,来生的止息。缘生的止息,来老、死、忧、哀、痛、悲、惨的全部止息。偌大一堆苦迫缘此止息。

接著,意识到那件事[缘起]重要性,薄伽梵当时大声道:

『婆罗门精勤、专注——

诸现象[诸法]对他清晰起来。

他屹立著,使摩罗之军改道而行,

如太阳照亮天空。』

——Ud1.3(自说经)

他想: 我应敬谁为师?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新近自证觉醒,住于优楼毗罗村尼连禅河边羊倌的榕树脚下。在他独自隐居时,觉知中升起此念: 『人若无所崇敬、依止,则会有苦。那么有哪位僧侣、沙门,我可以依止、崇敬、尊敬他?』

接著,他想道: 『我若依止另一位僧侣、沙门,崇敬、尊敬他,将是为著完善一个尚未完善的戒德蕴。然而,在这个有天神、摩罗、梵天、有世代的沙门、婆罗门、王族、平民的世间,我见不到另一位僧侣、沙门,比我更有具足的戒德,使我得以依止、崇敬、尊敬他。

『我若依止另一位僧侣、沙门,崇敬、尊敬他,将是为著完善一个尚未完善的定力蕴……

『我若依止另一位僧侣、沙门,崇敬、尊敬他,将是为著完善一个尚未完善的明辨蕴……

『我若依止另一位僧侣、沙门,崇敬、尊敬他,将是为著完善一个尚未完善的解脱蕴……

『我若依止另一位僧侣、沙门,崇敬、尊敬他,将是为著完善一个尚未完善的解脱知见蕴。然而,在这个有天神、摩罗、梵天、有世代的沙门、婆罗门、王族、平民的世间,我见不到另一位僧侣、沙门,比我更有具足的解脱知见,使我得以依止、崇敬、尊敬他。

『我何不依止我完全觉悟的此法,崇敬、尊敬它?』

此时,梵天沙巷婆提[娑婆世界主梵天]以自己的觉知,识得薄伽梵觉知中的此念——如壮汉伸臂、曲臂一般——消失于梵天界,出现在薄伽梵面前。他整理上衣袒露一肩、合掌于心前向薄伽梵施礼,对他说:『正是如此,薄伽梵! 正是如此,善逝者! 过去那些阿罗汉、正自觉醒者——他们也正是依止此法本身,崇敬、尊敬它。未来那些阿罗汉、正自觉醒者——他们也将依止此法本身,崇敬、尊敬它。请薄伽梵,当世的阿罗汉、正自觉醒者,依止此法本身,崇敬、尊敬它吧。』

——SN6.2(相应部)

他想: 我是否传法?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新近自证觉醒,住于优楼毗罗村尼连禅河边羊倌的榕树脚下。在他独自隐居时,觉知中升起此念:『我所证此法,深刻、不易见、不易实现、宁静、精细、不依赖猜测、微妙、由智者亲证。然而,这一代[有情]耽乐于执取、兴奋于执取、享受执取。对耽乐于执取、兴奋于执取、享受执取的一代来说,见这等真相——即: 此/彼之因果与缘起——则难矣。见这等境界——即: 对一切造作的消解、一切集取的放弃、渴求的终结; 无欲、止息; 解脱——也难矣。我若传授此法,若他人不能领悟,将于我疲惫、于我困扰。』

其时,薄伽梵想到这段过去未言、未闻的偈句:

『以我证悟之艰难,莫如放弃传法。 为嗔怒、欲望制服者,此法殊难证悟。』

『奥妙、精微、难见、深刻、逆潮流而行, 耽于欲望、蔽于黑暗者,此法不可得见。』

随著薄伽梵如此思维,其心倾向于安住自在,无意传法。

此时,梵天沙巷婆提以自己的觉知,识得薄伽梵觉知中的此念,想道:『世界即将沦丧! 世界即将毁灭! 如来、阿罗汉、正自觉醒者的心倾向于安住自在,无意传法!』于是——如壮汉伸臂、曲臂一般——梵天沙巷婆提从梵天界消失,出现在薄伽梵面前。他整理上衣袒露一肩、合掌于心前,向薄伽梵施礼,对他说:『世尊,请薄伽梵传法! 请善逝者传法! 有情之中,有眼内仅存些许尘垢者,因未闻法,正在衰退。会有能解法义者。』

……

理解了梵天的恳请,出于对有情的慈悲,薄伽梵于是以觉者之眼观世间。如此观时,他看见了有情之中那些眼内仅存些许尘垢者与眼中多有尘垢者、根器敏锐者与根器迟钝者、素养良好者与素养败坏者、易教者与难教者,他们当中有的懂得另一世间的耻辱与危险。正如池中的蓝莲、红莲、白莲,有的莲——生长于水中——不出水面,浸于水中繁茂; 有的则出立于水,不为水沾染——同样地,薄伽梵以觉者之眼观世间。如此观时,他看见了有情之中那些眼内仅存些许尘垢者与眼中多有尘垢者、根器敏锐者与根器迟钝者、素养良好者与素养败坏者、易教者与难教者,他们当中有的懂得另一世间的耻辱与危险。

……

梵天沙巷婆提心想:『薄伽梵已允传法,』于是对薄伽梵顶礼、右绕后,就地消失。

——SN6.1(相应部)

他想: 我先传法予谁?

『我想:「我应先向谁传法? 谁将迅速领悟此法?」接著我想到:「这阿罗罗-迦罗摩有智慧、优异、聪颖。长久以来他的眼内仅有些许尘垢。我何不先向他传法? 他将迅速领悟此法。」其时,有天神来对我说:「世尊,阿罗罗-迦罗摩七日前死矣。」我内心升起知见:「阿罗罗-迦摩罗七日前已死。」我想:「阿罗罗-迦罗摩损失甚巨。他若听闻此法,本可迅速领悟。」

『我想:「我应先向谁传法? 谁将迅速领悟此法?」接著我想到:「这郁陀伽-罗摩弗智慧、优异、聪颖。长久以来他的眼内仅有些许尘垢。我何不先向他传法? 他将迅速领悟此法。」其时,有天神来对我说:「世尊,郁陀伽-罗摩弗昨夜死矣。」我内心升起知见:「郁陀伽-罗摩弗昨夜已死。」我想:「郁陀伽-罗摩弗损失甚巨。他若听闻此法,本可迅速领悟。」

『我想:「我应先向谁传法? 谁将迅速领悟此法?」接著我想到:「在我精进苦修之时,那五比丘曾事奉于我、饶益于我。我何不先向他们传法?」接著我想:「那五比丘今居何处?」我以清净、超人的天眼,看见他们住于波罗那斯仙人坠的鹿野苑。

『于是,在优楼毗罗住够后,我出发游方,渐次往波罗那斯行去。顺命派的郁婆迦在伽耶与觉醒地之间的路上看见我,见到时,他对我说:「贤友,你诸根清澈、肤色皎洁。你从谁出家? 你以谁为师? 你乐住于谁的法?」

『言毕,我对顺命派的郁婆迦答以此偈:

「我已战胜一切,觉知一切,
我不著一切染,舍弃一切,
我已灭尽渴求,证得彻底解脱:
正自觉醒后,我该称谁为师?
我无师尊,无类可寻;
人天世界,无有匹敌。
因为我是阿罗汉,是无上导师,
我自证觉醒,清凉、解脱。
我将前往喀西城,转起法轮,
我将在趋向盲目的世间,击起不死之鼓。」』

「贤友,据你所言,你必定是位无上胜者。」

「所谓胜者乃是如我一般,证得心漏之终结者。
我已制伏了邪恶素质,因此郁婆迦,我是胜者。」』

『言毕, 郁婆迦说:「贤友,但愿如此。」』——他摇摇头,走上旁道,离去了。

『接著,我渐次游方,到达波罗那斯仙人坠的鹿野苑,来到五比丘居住之地。他们看见我从远处走来,看见后,相互约定说:「贤友们,沙门乔达摩来了: 他生活放逸、放弃精进、退堕于奢侈。他不值得顶礼、站立迎接、或接其衣钵。不过仍可敷座,他若愿意,可以坐下。」然而,我走近时,他们不能够自守其约。一位起立恭迎,接过我的衣钵; 一位敷座; 另一位备洗足水。然而他们直呼我名,并称我为「友」。

『于是我对他们说:「勿对如来直呼其名,或称其为「友」。贤友们,如来是阿罗汉、正自觉醒者。贤友们,如来是阿罗汉、正自觉醒者。贤友们,注意听: 我已证得不死之法。我将为你们传法,我将为你们说法。遵教修行,你们不久即会达到、安住于梵行生活的殊胜目标——族姓子[善男子]为此离俗正当出家——即时即地自知亲证。』

『言毕,五比丘答:「以那等修持、那等举止、那等苦行,你未曾证得任何超人境界、任何堪称圣者的殊胜知见。那么你如今——生活放逸、偏离精进、退堕于奢侈——又如何能证得任何超人境界、任何堪称圣者的殊胜知见?」

『言毕,我对他们答道:「比丘们,如来并未生活放逸、并未舍弃精进、并未退堕于奢侈。贤友们,如来是阿罗汉、正自觉醒者。贤友们,注意听: 我已证得不死之法。我将为你们传法,我将为你们说法。遵教修行,你们不久即会达到、安住于梵行生活的殊胜目标——族姓子为此离俗正当出家——即时即地自知亲证。』

『第二次……第三次,五比丘对我说:「以那等修持、那等举止、那等苦行,你未曾证得任何超人境界、任何堪称圣者的殊胜知见。那么你如今——生活放逸、偏离精进、退堕于奢侈——又如何能证得任何超人境界、任何堪称圣者的殊胜知见?」

『言毕,我对五比丘答道:「你们记得我过去可曾以此种方式说话?」』

『尊者,未曾。』

『比丘们,如来并未生活放逸、并未舍弃精进、并未退堕于奢侈。贤友们,如来是阿罗汉、正自觉醒者。贤友们,如来是阿罗汉、正自觉醒者。贤友们,注意听: 我已证得不死之法。我将为你们传法,我将为你们说法。遵教修行,你们不久即会达到、安住于梵行生活的殊胜目标——族姓子为此离俗正当出家——即时即地自知亲证。』

『如此我说服了他们。』

——MN26(中部)

转法轮

佛陀对五名苦行沙门的初次说法: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住波罗那斯仙人坠的鹿野苑。在那里,薄伽梵对五众比丘说:

『比丘们,有此两极端,隐者[出家者]不可耽于其中——哪两极? 于感官对象,追求感官之乐:是低级、粗鄙、庸俗、非圣、无益的; 追求自虐:是痛苦、非圣、无益的。比丘们,避此两极端,如来实现的中道,引生见、引生知,趋向宁静、直觉智、自觉醒、涅槃[解脱]

[八圣道]

『比丘们,如来实现的中道——引生见、引生知,趋向宁静、直觉智、自觉醒、涅槃者——是什么?正是此八圣道正见正志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比丘们,此为如来实现的中道——引生见、引生知,趋向宁静、直觉智、自觉醒、涅槃。

[四圣谛]

『比丘们,此为苦圣谛:生苦、老苦、死苦;忧、哀、痛、悲、惨苦;与不爱者共处苦、与爱者离别苦、所求不得苦:简言之,五取蕴苦。

『比丘们, 此为苦集[苦因]圣谛[苦因是:]造作再生的渴求——带著贪与喜、于处处耽享——正是: 对感官之欲的渴求、对有生的渴求、对无生的渴求。

『比丘们,此为苦的止息圣谛:对该渴求的无余离贪、止息、舍离、弃绝、解脱、放开。

『比丘们,此为苦的止息之道圣谛:正是此八圣道——正见、正志、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

[对于四圣谛的责任]

『我对前所未闻之法,起视眼、升起洞见、升起明辨、升起知识、升起光明[眼生智生慧生明生光生]:「此为苦圣谛」……「此苦圣谛需深解」……「此苦圣谛已深解」。

『我对前所未闻之法,起视眼、升起洞见、升起明辨、升起知识、升起光明:「此为苦因圣谛」……「此苦因圣谛需断弃」……「此苦因圣谛已断弃」。

『我对前所未闻之法,起视眼、升起洞见、升起明辨、升起知识、升起光明:「此为苦的止息圣谛」……「此苦的止息圣谛需直证」……「此苦的止息圣谛已直证」。

『我对前所未闻之法,起视眼、升起洞见、升起明辨、升起知识、升起光明:「此为苦的止息之道圣谛」……「此苦的止息之道圣谛需直证」……「此苦的止息之道圣谛已直证」。

[十二辐法轮]

『比丘们,只要我对此四圣谛之三转十二相的如实知见尚不纯净,比丘们,我未在有天神摩罗梵天、沙门婆罗门、贵族平民的宇宙间宣称己直觉此无上正自觉醒。然而,一旦我对此四圣谛之三转十二相的如实知见真正纯净,比丘们,我即在有天神摩罗梵天、沙门婆罗门、贵族平民的宇宙间宣称己直觉此无上正自觉醒。我内心升起此知见: ‘我的解脱不可动摇。此为最后一生。今不再有生。’”

[圣僧伽的诞生]

此为薄伽梵所说。五众比丘对薄伽梵之说随喜、心悦。在此解说期间,尊者乔陈如升起了无尘、无垢的法眼:『凡缘起者,皆趋止息。』[凡缘起法,皆为止息法]

[法轮转起]

薄伽梵转法轮之际,地神们大呼: 『 在波罗那斯仙人坠的鹿野苑,薄伽梵转起无上法轮,沙门婆罗门、天神摩罗梵天、宇宙中任何者,皆不能阻止。』闻地神之呼声,四大王天们大呼……三十三天的天神……夜摩天的天神……兜率天的天神……化乐天的天神……他化自在天的天神……梵众天们大呼:『 在波罗那斯仙人坠的的鹿野苑,薄伽梵转起无上法轮,沙门婆罗门、天神魔罗梵天、宇宙中任何者,皆不能阻止。』

于是,那时刻、那瞬间,呼声直达梵天界。此十千宇宙在抖动、颤动、震动,一道大无量光出现在宇宙间,胜于天神的灿烂。

其时,薄伽梵大声道: “乔陈如真悟了? 乔陈如真悟了。” 故此,尊者乔陈如得名: 阿念-乔陈如[觉悟的乔陈如]

——SN56.11(相应部)

第二次说法(关于非我相): 此后世上有了六位阿罗汉……

『因此,比丘们,一切色身[色],无论属于过去、未来、当下; 内在、外在; 粗糙、细微; 平凡、崇高; 远、近: 必须以正确的明辨[正慧]把每一个色身如实看成:「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自己。这不是我的存在特点[定义我的特征]。」

『一切感受[受]……

『一切辨识[想]……

『一切造作[行]……

『一切意识[识],无论属于过去、未来、当下; 内在、外在; 粗糙、细微; 平凡、崇高; 远、近: 必须以正确的明辨把每一种意识如实看成: 「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自己。这不是我的存在特点。」

『如此看待时,圣者的多闻弟子便疏离[厌离,不再热衷]色身、疏离感受、疏离辨识、疏离造作、疏离意识。疏离了,他达到无欲。藉著无欲,他彻底解脱。随著彻底解脱,有智识:「彻底解脱了。」他辨知: 「生已终止。梵行已圆满。任务已完成。不再有为于世[在世间不再余有可修之内容, 不后受有]。」』

那就是薄伽梵所言。比丘们对他的话随喜、心悦。并且在这段讲解进行期间,五比丘的心智,亦由不再执取[不再维持],彻底解脱于漏。

——SN22.59(相应部)

阿罗汉与佛陀的区别何在?

[佛陀:] 『那么,一位正自觉醒者与一位明辨解脱[慧解脱]的比丘之间,有何等不同、何等差异、何等区别?』

[一群比丘:]『世尊,对我们来说,所受的教导以薄伽梵为其根源、为其指南、为其仲裁。善哉薄伽梵若能亲自解说。听闻薄伽梵之言,比丘们将会牢记。』

『既如此,比丘们,注意听,我来解说。』

比丘们答:『世尊,请说。』

薄伽梵说:『是如来——阿罗汉、正自觉醒者——造就以往未造就之道、开辟以往未开辟之道、指明以往未指明之道。他懂得这条道、精通这条道、擅长这条道。他的弟子们,如今随著他沿这条道而行,便拥有了这条道。』

『一位正自觉醒者与一位明辨解脱的比丘之间,正是有这等不同、这等差异、这等区别。』

——SN22.58(相应部)

四十五年的教化

他的教导一贯实用,包括了基本的礼仪……

『一位比丘如何才算通晓聚会?有此情形,一位比丘了解聚会: 「这是贵族武士的聚会;这是僧侣的聚会;这是家主的聚会;这是沙门的聚会;在这里,他应该这般往见他们、这般站、这般行止、这般坐、这般发言、这般静默。」他若是不了解聚会——「这是贵族武士的聚会;这是僧侣的聚会;这是家主的聚会;这是沙门的聚会;在这里,他应该这般往见他们、这般站、这般坐、这般发言、这般静默。」——就不能说他通晓聚会。正因为他的确了解聚会——「这是贵族武士的聚会;这是僧侣的聚会;这是家主的聚会;这是沙门的聚会;在这里,他应该这般往见他们、这般站、这般坐、这般发言、这般静默。」——才能说他通晓聚会。这才是一位通晓法、通晓法义、通晓自己、通晓节制、通晓时间、通晓聚会的人。

——AN7.64(增支部)

……如何对待父母

奉养父母、
照顾妻儿、
行事周全:
这是至高的吉祥。
——Snp2.4(小部经集)
母亲与父亲对全家有慈悲心,
堪称梵天、第一位导师,
值得子女赠送礼物。

因此智者应当礼敬他们,
以饮食、衣物、卧具供养他们,
为他们涂膏、沐浴、洗足。

智者如此奉养父母,
即刻与来世受到褒扬,
死后在天界有喜乐。
——Iti4(如是语)

……讲授布施的价值

『何为布施的宝藏? 有此情形,一位圣者的弟子,觉知已洗清了悭吝之染,居于家中、慷慨、广施、乐于宽宏大度、有求必应、乐于供养钵食。此谓布施的宝藏。』

——AN7.6 (增支部)

……讲授戒德的价值

『何为戒德的宝藏? 有此情形,一位圣者的弟子,戒杀生、戒偷盗、戒不当性事、戒谎言、戒趋向失慎的醉品。比丘们,此谓戒德的的宝藏。』

——AN7.6 (增支部)

……道德操行的果报

随著心意端正、言语端正、身业端正,
此地一位多闻者、行福德者,
此生如此短暂,
身坏命终时有明辨,往天界重生。
——Iti3(如是语)

……一切感官欲乐,甚至天界之乐的过患

『有此情形,某人自己不离衰老,意识到不离衰老的过患,去寻求那远离轭制、不老、无上的安稳——涅槃(解脱)。他自己不离疾病,意识到不离疾病的过患,去寻求那远离轭制、无病的无上安稳——涅槃。他自己不离死亡,意识到不离死亡的过患,去寻求那远离轭制、不死、无上的安稳——涅槃。他自己不离杂染,意识到不离杂染的过患,去寻求那远离轭制、无染、无上的安稳——涅槃。』

——AN4.252(增支部)

……出离的价值

『看见了感官之乐的过患后,我探索该主题; 在理解了出离的果报后,我使自己熟悉它。我的心急于出离,视出离为宁静,趋向自信、稳步、坚定。接下来,远离感官之欲、远离不善巧的心态,我进入、安住于第一禅那: 从远离中升起了喜与乐,伴随著寻想与评量。』

——AN9.41 (增支部)

……四圣谛

『比丘们,是因为未曾证悟、未曾洞见四圣谛,我与你们,才经历著、进行著这个漫长的生死轮回。哪四谛? 是苦圣谛苦集[苦因]圣谛苦的止息圣谛苦的止息之道圣谛。但是比丘们,如今这些圣谛已经证悟、彻悟,对存在的渴求斩断了、重新缘起之因摧毁了、不再有新的缘起。』

(中译注:巴利文 dukkha 一般译为苦,不过苦从粗相到精细,有不同层次,只能例举,难以定义。有一定禅定基础者所见之苦、其精进于止息之苦,未习禅定者是难见难解的。)

——DN16(长部)

……简言之,佛陀教导了通往涅槃——真正而持久之乐的道路

『有那么一个维度,其中既无地、亦无水、无火、无风; 既无空无边处、亦无识无边处、无无所有处、无非想非非想处; 既无此世、也无来世、无日、无月。我说有,有不来、不去、不住; 不生、不灭; 无立足点、无基地、无维持[指心智客体]。这,正是苦的终结。』

——Ud8.1(自说经)

『无论过去、现在,我讲的只是,苦与苦的止息。』

——SN22.86(相应部)

佛陀举世无双

他坐下后,[卫兵目犍连]对尊者阿难说:『阿难大师,是否有一位比丘,拥有阿罗汉、正自觉醒者乔达摩大师的所有一切素质?』

『不,婆罗门,没有任何比丘,拥有阿罗汉、正自觉醒者乔达摩大师的所有一切素质。因为薄伽梵乃是造就未造就之道者、开辟未开辟之道者、解说未解说之道者,是懂得这条道者、精通这条道者、擅长这条道者。他的弟子们,如今随著他沿这条道而行,便拥有了这条道。』

——MN108(中部)

……他的声名传播开来

『听说有一位名为乔达摩的比丘,从释迦族出家的释迦之子,带领一大群比丘僧团,在拘萨罗国游方,到萨罗来了。关于乔达摩大师,流传著这样的好名声。「他确是一位尊贵者、正自觉者、明行足、善逝者、世间解、无上调御者、人天之师、佛、薄伽梵。他亲证了法,之后在这个有天神、魔罗、梵天、沙门僧侣与王者平民的世界上宣讲; 他解说的法义,始善、中善、后善; 他讲述的梵行,在细节与要义上,圆满具足、清净非凡。去见这样的阿罗汉是件善事。」』

——MN41(中部)

他四处游方,向来自各个种姓阶级、各个社会阶层的人们说法

『我记得曾前往几百次刹帝利聚会……几百次婆罗门聚会……几百次家主聚会……几百次沙门聚会……』

——MN41(中部)

一时薄伽梵住在舍卫城附近的祇树给孤独精舍。其时,如法优婆塞率五百优婆塞往诣薄伽梵。近前后顶礼,坐于一边。坐下后,如法优婆塞对薄伽梵说道……

——Snp2.14(小部经集)

……包括居士

拘利扬人长胫[原注:又名虎爪]往诣薄伽梵,到达时顶礼,坐于一边。坐下后对薄伽梵说:『我们身为居家人,享受感官之乐、生活于成群的妻儿之间、享用喀西布料与檀香、饰以花环香水油膏、受用金银。愿薄伽梵对我们这些人传法,使我们的此生有幸福与安宁,使我们的来世有幸福与安宁。』

[薄伽梵说:] 『虎爪,这四种素质,使居家人此生趋向幸福与安宁。哪四种? 主动性具足、警戒心具足、可敬的友谊(亲近善知识)、维持生计平衡。

『何谓主动性具足? 有此情形,一位居家人,凡所操生计——务农、经商、牧牛、箭术、王家随从、或其它手艺——灵巧、不倦地钻研,对该技艺有明辨,足以担当、胜任。此谓主动性具足。

『何谓警戒性具足? 有此情形,一位居家者有正当财产——来路正当,来自他的主动性、奋斗、努力,以臂力积攒、以汗水挣得——他带著警戒,设法保护它,[想著:]「我的这宗财产,如何不让国王、盗贼夺走、不让火烧尽、不让水冲走、不让恨心子孙拿走?」此谓警戒性具足。

『何谓可敬的友谊?有此情形,一位居家人,无论住哪个村镇,去亲近戒德高严的家主或家主之子,长幼不拘。与他们谈话,邀他们讨论。他效仿[对业力原理]信念具足者、也达到信念具足,效仿戒德具足者、也达到戒德具足,效仿布施具足者、也达到布施具足,效仿明辨具足者、也达到明辨具足。此谓可敬的友谊。

『何谓维持生计平衡? 有此情形,一位居家人,了解他的财产的收入与支出,维持生计平衡,既不铺张、也不小气,[心想:]「这样做,我的收入超过支出,我的支出不超过收入。」正如一位过磅者或其学徒,在执秤时,了解:「它下倾如许,上翘如许,」同样地,一位居家人,对他的财产的收入与支出,维持生计平衡,既不铺张、也不小气,[心想:]「这样做,我的收入超过支出,我的支出不超过收入。」假若一位居家人收入少,却维持豪华的生活,关于他将会有谣言:「这位族人吞噬他的财产,如一位食果树者[论藏指摇落多于饱食之果者]。」假若一位居家人收入多,却维持困苦的生活,关于他将会有谣言:「这位族人将死于饥馑。」不过,当一位居家人了解他的财产的收入与支出,维持生计平衡,既不铺张、也不小气,[心想:]「这样做,我的收入超过支出,我的支出不超过收入,」此谓维持生计平衡。

『耗尽财富有这四种方式: 堕落于性事、堕落于饮酒、堕落于赌博、与恶人作朋友、伙伴、同侪。正如一座有四个入口、四个出口的大储水池,有人关闭入口、打开出口、又无天降阵雨,池水只会耗尽,不会上升。同样,此为耗尽财富的四种方式: 堕落于性事、堕落于饮酒、堕落于赌博、与恶人作朋友、伙伴、同侪。

『积累财富有这四种方式: 不堕落于性事、不堕落于饮酒、不堕落于赌博、与善知识作朋友、伙伴、同侪。正如一座有四个入口、四个出口的大储水池,有人打开入口、关闭出口、又有天降阵雨,池水只会上升,不会耗尽。同样,此为累积财富的四种方式: 不堕落于性事、不堕落于饮酒、不堕落于赌博、与善知识作朋友、伙伴、同侪。

『虎爪,这四种素质,使居家人此生趋向幸福与安宁的。

『这四种素质,使居家人来世趋向幸福与安宁。哪四种?信念具足、戒德具足、布施具足、明辨具足。

『何谓信念具足?有此情形,一位圣者的弟子有信念,坚信如来的觉醒: 「薄伽梵真是一位正等正觉者、明行足、善逝者、世间解、无上调御者、人天之师、佛、薄伽梵。此谓信念圆满。」

『何谓戒德具足?有此情形,一位圣者的弟子离杀生、离偷盗、离不当性事、离妄语、离导致失慎的醉品。此谓戒德具足。

『何谓布施具足?有此情形,一位圣者的弟子,他的觉知已经洗清了悭吝之染、居于家中、慷慨大方、宽宏大度、有求必应、乐于供养钵食。此谓布施具足。

『何谓明辨具足?有此情形,一位圣者的弟子有明辨,拥有了对生与灭的明辨——尊贵、透彻、趋向苦的正确止息。此谓明辨具足。

『这四种素质,虎爪,使居家人来世趋向幸福与安宁。』

——AN8.54(增支部)

……比丘

我听说有一次,薄伽梵住在迦毗罗卫大森林里的释迦人之中,同住的还有一大群比丘僧团,约五百名比丘,全是阿罗汉……

——DN 20(长部)

……麻疯病者

接著,薄伽梵以他的觉知包容了全体在场者的觉知后,自问:『现在,这里有谁能理解法?』他看见麻疯病者苏巴菩达坐在人群之中,看见他时,他想: 『此人能理解法。』于是,针对麻疯病者苏巴菩达,他作了一场循序渐进的开示,即,一段布施说,一段戒德说,一段天界说; 他宣说了感官之欲的过患、降格、退败,以及出离的果报。接著,他看见麻疯病者苏巴菩达的心预备、可塑、五盖除却、提升、明亮,便作了一场诸觉者特有的法义开示,即:苦、苦因、苦的止息、苦的止息之道。如无垢、洁净之布得以善吸染料,同样地,麻疯病者苏巴菩达正端坐原地,即升起内在无尘、无垢的法眼:『凡缘起者,皆趋向止息。』

——Ud5.3 (自说经)

……国王

拘萨罗国的波斯匿王于日中往诣薄伽梵,进前顶礼后,坐于一边。坐于一边后,薄伽梵对他说:『大王日中由何处前来?』

『世尊,我方才正忙碌于那些耽溺于王权、沈迷于感官欲乐、稳坐江山、一统天下、头涂油膏的刹帝利们所惯常忙碌的朝廷事务。』

『大王你以为如何? 假定有一位可信可靠之人从东面来见你,到达后说: 「启禀大王,我从东面来。我在那里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正朝这边压过来,一路碾碎所有生灵。请您即刻决策。」接著第二个人从西面来……接著第三个人从北面来……接著第四个人从南面来,到达后说: 「启禀大王,我从南面来。我在那里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正朝这边压过来,一路碾碎所有生灵。请您即刻决策。」陛下,假定此等巨大的灾难将临,此等可怕的人命毁灭将至——既然人生如此难得——你该当如何?』

『假若此等巨大的灾难将临,此等可怕的人命毁灭将至——既然人生如此难得——除了如法而活、端正而活、行善巧、福德之业,又能如何?』

『大王,我告诉你,大王,我知会你: 老与死正朝你碾压过来。当老与死朝你碾压过来时,大王,你该当如何?』

『世尊,当老与死朝我碾压过来时,除了如法而活、端正而活、行善巧、福德之业,又能如何?』

……

『正是如此,大王! 正是如此,大王! 当老与死朝你碾压过来时,除了如法而活、端正而活、行善巧、福德之业,又能如何?』

——SN3.25 (增支部)

……贱民

我的种姓低贱,生活穷困,几近无食;
我的职业低贱: 神龛上的败花,由我回收弃置。
人们厌恶我、鄙视我、毁谤我,
我心卑微,对众人恭敬听命。

后来我见到那位正自觉者,身后跟随著一队比丘,
那位伟大的英雄、摩羯陀的至尊,走入城内。
我撇下担子,近前行礼,
他,这位至高者,出于慈悲,专为我停步。

在师尊足下礼敬后,我立于一边,
请求这位有情之至尊,准我出家。
慈悲的师尊,同情全世界,他说:
『善来,比丘,』那便是对我的正式接纳。

我独居野外、不懈不怠,奉行师言,一如胜者对我的教导。
在前夜,我回忆起前世诸般;
在中夜,我升起清净的天眼;
在后夜,那大堆的黑暗溃散。

暗夜终结,旭日复归,
因陀罗与梵天前来向我致敬:
『礼敬您啊,人中之强,礼敬您啊,至高之士,
终结了心漏,亲爱的尊者,您值得应供。』
——Thag12(长老偈)

……其它精神传统的求道者

拘利扬人之子牛行者普那与裸身的狗行者塞尼耶,往诣薄伽梵。牛行者普那对薄伽梵行礼后,坐于一边; 裸身的狗行者塞尼耶与薄伽梵互致问候,交换礼貌友好的言辞后,如狗一般卷曲身体,也坐于一边。

牛行者普那坐下后,问薄伽梵:『尊者,这位裸身狗行者塞尼耶行难行之事: 食物弃置于地他才受用。长久以来他正持、修持狗行。他的趣向为何? 他的未来命运为何?』

『够了,普那,到此为止,勿再问我。』

第二次……第三次,牛行者问薄伽梵:『尊者,这位裸身狗行者塞尼耶行难行之事: 食物弃置于地他才受用。长久以来他正持、修持狗行。他的趣向为何? 他的未来命运为何?』

『好吧,普那,既然我以「够了,普那,到此为止,勿再问我,」仍不能劝止你,那么我为你解答。』

『普那,在此有一人完全无保留地修持狗的习惯、他完全无保留地修持狗的心性、他完全无保留地修持狗的行为。修成后,身坏命终之时,他投生于狗群中。不过,他若有此见:「凭此戒德、苦行、梵行,我将成为某大神、或者成为某小神,'那是妄见。我说,持妄见者有两个趣向: 地狱界与畜生胎内。因此,普那,假若他的狗行具足,这将引导他投生狗群; 否则,他将堕地狱。』

——MN57 (中部)

……还有天神

『……几百次四大王天的天神聚会……几百次三十三天的天神聚会……几百次摩罗随从的聚会……几百次梵天聚会。我曾在那里与他们同坐、说示、对谈……』

——MN41 (中部)

佛陀教导他的亲属,包括儿子罗睺罗

『摒弃使心入迷、愉悦的五种感官之乐,随信念出家,成就苦的终结。

『亲近善友; 择偏远僻静处隐居; 节制饮食; 衣袍、食物、药品、居处——这些物品不要贪求; 不要成为返回世间之人; 如律修练,约束、控制五种感官。

『修身念处,连续培养对色身的无欲。避开与爱欲相连的美丽标记; 藉修不净观,培养入定、自在之心。

『禅定于无相,灭除自满。藉透视与摧毁自满,你将安住于至高的宁静。』

薄伽梵如此反复教诫罗睺罗。

——Snp2.11(小部经集)

……继母大爱道-乔达弥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住在毗舍离大森林里的尖顶堂。其时大爱道-乔达弥往诣薄伽梵,进前顶礼后,立于一边。站立时,对他说:『善哉尊者若能为我简要说法,使我从薄伽梵处闻法后,得以独自安住、退隐、警觉、精勤、决意。』

『乔达弥,你了解的素质 (dhammas) 中,「这些素质趋向欲求、非趋无欲;趋向束缚、非趋解缚;趋向堆积、非趋褪脱;趋向自大、非趋谦虚;趋向不满、非趋满足;趋向纠缠、非趋退隐;趋向懒惰、非趋勤奋;趋向沈赘、非趋轻松」: 你可以确认「这不是法 (Dhamma),这不是律,这不是师尊的教导。」

『至于你了解的素质中,「这些素质趋向无欲、非趋欲求;趋向解脱束缚、非趋束缚;趋向褪脱、非趋堆积;趋向谦虚、非趋自大;趋向满足、非趋不满;趋向退隐、非趋纠缠;趋向勤奋、非趋懒惰;趋向轻松、非趋累赘」: 你可以确认「这是法,这是律,这是师尊的教导。」』

那就是薄伽梵所言。大爱道-乔达弥对薄伽梵之言随喜、心悦。

——AN 8.53 (增支部)

……他辅导表兄弟难陀成就阿罗汉果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住在舍卫城附近的祇树给孤独精舍。其时尊者难陀——薄伽梵的兄弟、他的姨母之子——对一大群比丘说:『贤友们,我不乐于梵行生活,我不能忍受梵行生活。我将放弃修行,恢复俗家生活。』

有位比丘往诣薄伽梵,近前顶礼后,坐于一边。坐下后,对薄伽梵说:『世尊,尊者难陀——薄伽梵的兄弟、他的姨母之子——已告诉一大群比丘:「贤友们,我不乐于梵行生活,我不能忍受梵行生活。我将放弃修行,恢复俗家生活。」』

于是薄伽梵嘱咐某位比丘:『来,比丘。以我的名义去找难陀,说:「贤友,师尊唤你。」』

该比丘答:『遵命,世尊。』于是去见难陀,到达后说:『贤友,师尊唤你。』

尊者难陀答:『遵命,贤友。』于是他往诣薄伽梵,进前顶礼后,坐于一边。坐下后,薄伽梵对他说:『难陀,你已告诉一大群比丘:「贤友们,我不乐于梵行生活,我不能忍受梵行生活。我将放弃修行,恢复俗家生活。」这可是真的?』

『是的,世尊。』

『不过,难陀,你为何不乐于梵行生活?』

『世尊,我离家时,有一位举国倾慕的释迦少女,头发半拢、瞥我一眼道:「大师速回。」回想那件事,我便不乐于梵行生活,我不能忍受梵行生活。我将放弃修行,恢复俗家生活。』

这时,薄伽梵抓著尊者难陀的手臂——如壮汉曲臂、伸臂一般——从祇树消失、重现于三十三天。当时约有五百名鸽足[中译注:意为美足]仙女,前来服侍帝释天王。薄伽梵对尊者难陀说:『难陀,你可见那五百鸽足仙女?』

『是,世尊。』

『你以为如何,难陀: 哪位更可爱、更美貌、更有魅力——是那位释迦少女,还是这五百鸽足仙女?』

『世尊,与这五百鸽足仙女相比,那位举国倾慕的释迦少女,像那被火烧灼、割去耳鼻的猿猴。她微不足道、她半分不如。两者不可相比。这五百鸽足仙女更可爱、更美貌、更有魅力。』

『那么欢喜吧! 难陀,欢喜吧! 我担保你得到五百鸽足仙女。』

『薄伽梵若能担保我得到五百鸽足仙女,我将在薄伽梵指导下享受梵行生活。』

接著,薄伽梵抓著尊者难陀的手臂——如壮汉曲臂、伸臂一般——从三十三天消失、重现于祇树。比丘们听闻:『据说尊者难陀——薄伽梵的兄弟、他的姨母之子——为著仙女而梵行。据说薄伽梵担保他得到五百鸽足仙女。』

于是,尊者难陀的旧友比丘们,称呼他时如同称呼雇工、商贩:『据说我们的贤友难陀是雇工,据说我们的贤友难陀是商贩。他为著仙女而梵行。据说薄伽梵担保他得到五百鸽足仙女。』

尊者难陀对旧友比丘们称呼他时如同称呼雇工、商贩,感到耻辱、羞愧、自厌——独自安住、隐居、警觉、精勤、决意。不久他便进入、安住于梵行生活的至上目标——族姓子为此离俗正当出家——即时即地自知亲证。他自知:『轮回已终止。梵行已圆满。任务已完成。不再有为于世。』于是尊者难陀成为世上另一位阿罗汉。

——Ud3.2(自说经)

佛陀的最后日子

阿难注意到佛陀渐老

那一次,薄伽梵于日哺时走出隐居处,坐于西阳下暖其腰背。尊者阿难往诣薄伽梵,进前顶礼后,以手按摩薄伽梵的四肢道:『多么惊人,世尊,多么骇人,薄伽梵的肤色不再皎洁; 他的四肢松弛起皱; 他的脊背前倾; 他的官能——眼的官能、耳的官能、鼻的官能、舌的官能、身的官能——有可见之转变。』

『阿难,正是如此。有年轻,则不免衰老; 有健康,则不免疾病; 有活命,则不免死亡。肤色不再皎洁; 四肢松弛起皱; 脊背前倾; 官能——眼的官能、耳的官能、鼻的官能、舌的官能、身的官能——有可见之转变。』

——SN48.41(增支部)

佛陀逝世后佛弟子当以谁为依止?

『阿难,我如今体衰矣,老迈、年高、耄耋。我行年八十,寿命已尽。阿难,如一辆旧车,仅靠修补勉强可行,如来之身更如此,仅靠摄养勉强维持。如来仅在无视外缘[外在客体],止息某些觉受,进入、安住于无想定境时,色身才安稳些。

『因此,阿难,以己为岛屿(洲),以己为依止,不找外在依止; 以法为岛屿,以法为依止,不找其它依止。

『阿难,一位比丘,如何以己为岛屿,以己为依止,不找外在依止; 以法为岛屿,以法为依止,不找其它依止?

『当他观照色身本身,精勤、明悟、念住,制伏对世间的渴爱与忧愁; 当他观照觉受本身……心智本身……心理素质本身,精勤、明悟、念住,制伏对世间的渴爱与忧愁,那时,他就真正做到以己为岛屿,以己为依止,不找外在依止; 以法为岛屿,以法为依止,不找其它依止。』

——DN16(长部)

他放弃续寿的意志

『阿难,今日于遮婆罗神舍,邪恶者摩罗来见我说:「世尊啊,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等,皆已成为薄伽梵的真正弟子——智慧、自持、好学多闻、善守法义、如法而活、奉持戒律; 精通导师的教言后,能够解说、宣讲、演教、确立、揭示、详述、阐明; 有异论时,能够彻底完善地予之反驳,并宣说此信服、解脱之法。」

『「世尊啊,如今薄伽梵所传的梵行生活已成功、兴盛、广知、普及、遍传、在天界人间善为宣说。因此,世尊啊,请薄伽梵入最后的涅槃吧! 请至乐者入彻底的涅槃吧! 现在正是薄伽梵般涅槃之时。」

『阿难,其时我答邪恶者摩罗:「邪恶者,你勿自扰。如来的般涅槃已近。三月后如来将圆寂。」

『阿难,如此,今日于遮婆罗神舍,如来放弃了续寿之意志[舍寿]。』

听闻此言,尊者阿难对薄伽梵道:『世尊啊! 请薄伽梵住世一劫! 世尊啊,请至乐者住世一劫! 为著众生的福利、喜乐,为著慈悯世间,为著天神与人类的福利、安宁、喜乐。』

薄伽梵答:『阿难,停止。莫再恳请如来,因为阿难,这等恳请的时机已过。』

——DN16(长部)

他对众比丘的最后教诫

『比丘们啊,我告诉你们,我所亲知并为你们宣说的这些教导——你们应当善学、善习、善练、常修,使此清净之道得以确立、久住,为著众生的福利、喜乐,为著慈悯世间,为著天神与人类的福利、安宁、喜乐。

『那么,比丘们,这些教导是什么? 它们是,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八圣道。比丘们,这些正是我所亲知并为你们宣说的教导——你们应当善学、善习、善练、常修,使此清净之道得以确立、久住,为著众生的福利、喜乐,为著慈悯世间,为著天神与人类的福利、安宁、喜乐。』

接著,薄伽梵对众比丘说:『比丘们,因此我告诫你们: 一切(依因缘)造合之事物终归于朽灭。精勤证道。如来入般涅槃之时已近。三月后,如来将圆寂。』

——DN16(长部)

他的最后一餐

薄伽梵用过铁匠纯陀供养的僧食,遂染重症乃至血痢,经历剧烈、濒死之痛。然而薄伽梵以念住忍受剧痛,明解、不为所动。

接著,薄伽梵对尊者阿难说:『来,阿难,我们去拘尸那罗。』尊者阿难答:『是,世尊。』

——DN16(长部)

他临终卧床

于是,薄伽梵与大群比丘走向熙连涅波提河彼岸,前往拘尸那罗附近的优婆伐檀那、末罗人的娑罗树林。到达后,他对尊者阿难说:『阿难,请为我于娑罗双树之间敷设一床,头朝北。我倦极欲卧。』

尊者阿难答:『尊命,世尊,』便于娑罗双树之间敷设卧具,头朝北。于是薄伽梵以狮子睡姿,右侧偃卧,一足叠于另一足之上,维持正念、警觉。

其时,那娑罗双树之花非时而盛开,纷撒、散落、点缀如来之身,以示崇敬。天界的曼陀罗花自空飘落,纷撒、散落、点缀如来之身,以示崇敬。天界的檀香屑自空洒落,纷撒、散落、点缀如来之身,以示崇敬。天界之乐自空奏起,以示崇敬。天界之歌自空颂起,以示崇敬。

——DN16(长部)

佛陀所荐的四个朝礼圣地

『阿难,有此四处,益于具信仰的族姓子朝礼、益于他(朝礼后)长养紧迫感与厌离感。哪四处? 「这是如来降生处,」则为益于具信仰的族姓子朝礼、益于他长养紧迫感与厌离感之处。「这是如来证无上正自觉醒处」…… 「这是如来转法轮处」…… 「这是如来入无余涅槃处,」 则为益于具信仰的族姓子朝礼、益于他长养紧迫感与厌离感之处。正是此四处,益于具信仰的族姓子朝礼、益于他长养紧迫感与厌离感之处。阿难,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等前往诸圣地朝礼——「这是如来降生处」、「这是如来证无上正自觉醒处」、「这是如来转法轮处」、「这是如来入无余涅槃处」——将升起信心。若有以明亮、信仰之心朝礼诸圣地时(万一)死去者,身坏命终之际,将重生于善趣、天界。』

——DN16(长部)

数千人痛哭佛陀将逝

其时,拘尸那罗的末罗国人正聚于会议厅商议公事,尊者阿难走向会议厅,到达后对他们宣布:『婆西塔人,今晚的后夜里如来将般涅槃。出来吧,婆西塔人! 出来吧,婆西塔人! 不要以后追悔:「如来就在本镇境内般涅槃,我们却得不到最后见他的机会!」』听闻尊者阿难之语,末罗人与其儿女、妻子皆震惊、哀痛、忧伤。他们有的扯发痛哭、有的举臂大泣。有的如双足被斩般倒地,翻滚哭叫:『薄伽梵涅槃如此早! 善逝者涅槃如此早! 有眼者从世间消失如此早!』

接著末罗人与其儿女、妻子——震惊、哀痛、忧伤——走向拘尸那罗附近的优婆伐檀那,末罗人的娑罗树林中尊者阿难处。

——DN16(长部)

只要有人修八圣道,世上就有阿罗汉

『任何法与律中,若无八圣道者,则无证得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果的沙门[指入流果者、一来果者、不还果者、阿罗汉]。然而任何法与律中,有八圣道者,则有证得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果的沙门。此教此律有八圣道,正在此处便有证得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果的沙门。其他教派缺多识的沙门。比丘们若端正而住,世间将不缺阿罗汉。』

——DN16(长部)

佛陀的临终之语

[佛历 1]

于是薄伽梵对众比丘说:『注意听,诸比丘,我告诫你们: 一切造合事物终归于朽灭。借由审慎,成就圆满。』那就是如来的最后遗言。

于是薄伽梵即入初禅。自初禅出而入第二禅。自第二禅出而入第三禅……第四禅……空无边纬度……识无边纬度……无所有纬度……非想非非想纬度。他出该定境而入无想受处(想与受的止息处)

……

于是薄伽梵出无想受处而入非想非非想纬度。出非想非非想纬度而入无所有纬度……识无边纬度……空无边纬度……第四禅……第三禅……第二禅……初禅。出初禅而入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出第四禅后,他即刻彻底解脱。

——DN16(长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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