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也是道的化現


出家久了總是犯這個禪病,每天無論多忙都想盤腿,讓它閒下來。所謂「兩足尊」,一個出家人如果連兩條腿都降伏不了,想降伏自己的心那是妄談。一個學佛者最基本的必須降伏兩條腿,使盤腿成為一種享受。所謂身安則道隆,身體若靜不下來,心必然會跟著一起掙扎。一個人的健康長壽與腿腳有著密切的關係,包括我們能否開智慧,開多大的智慧,以怎樣的速度開智慧,都與盤腿有關係。

學過醫的人都知道人體大約有八斤血分佈於全身,靠心臟起搏泵血,離心臟近的地方供血就足,遠的地方供血則少而緩慢,尤其是兩腳和兩條小腿。血下降之後很難反彈上去,反彈到最上面(頭部)就更難了。由於盤腿使身體壓縮,從而導致兩腿氣血充足,自然輔助心臟把血反彈上來,既緩解了心臟的壓力,又使沉澱在下面的血更好地回流到上面來。長期盤腿的人到了老年很少會出現健忘、痴呆等現象。只有在頭腦供血供氧不足的情況下才導致記憶力減退,反應遲鈍。身體的氧是靠血的流速帶動而產生,血的流速慢,產生的氧就少,而頭在最高處,相對而言離心臟最遠,所以到了晚上子時(23點至凌晨1點)人就會打哈欠,流眼淚,這便是腦袋缺氧,血流速減慢供血不足的原故,此時心臟就要超負荷運轉,加大加快壓縮的力量。如果這時把腿一盤,沉澱在腰部以下的血就被壓上來了。人體8斤左右的血量僅腰部以下(兩條腿和整個臀部)就佔去了五分之三,要讓血反流上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盤腿。

人開始衰老的重要標誌就是兩條腿不願動,由於血液輸送不上來致使腿部氣血不足,人就不願意動了。小孩子之所以喜歡跑來跑去坐不住,就是因為腿上氣血太足。身體裡的氣血是前降後升形成了一個循環,所以只要牽扯到打坐功法,都在強調氣沉丹田、放鬆、心平氣和。前面的氣血沉下去,背後的力量才能升上來進入脊柱到達頭部,頭得到充足的氣血才能達到道家講的「還精補腦」。一個激動而又心浮氣躁的人,背後的力量不僅不往上升,盤腿打坐時還會往後仰。若盤腿的姿勢稍微前傾,使前面的氣(丹田的氣)往下一沉,背後的那股力量會自動從後脊柱升到頭頂,從而達到開啟智慧,延年益壽的效果。

一般人開始打坐時都是心浮氣躁:心好不容易有所沉伏,腿又開始痛,兩隻腳來回掙扎難以坐穩。進入第二個階段又開始胸悶,嚴重的導致兩邊肋骨隱約脹痛,有的人還會不停地打嗝。這些還只是身體上的反應,更有甚的是頭腦裡就像開運動會一樣萬馬奔騰。妄念之所以變得更多、更熱鬧,就是因為前面的氣血沉不下去,堵在胸部令人難以忍受。氣沉不下去、停不住就繼續翻騰,使腦袋裡的氣血不斷上湧,湧得越多,妄想雜念就越多。何時兩條腿過關了,不痛了,氣血沉下去後妄念便相對減少了。妄念一旦減少便會發現妄念不是一條線,而是一段一段的。再繼續下去妄念會越來越少,慢慢變成一個點、一個點,就像下大雨時屋簷的雨水會形成一條線,雨小了,屋簷的水就會滴答、滴答、間斷性地往下落。妄念減少的時候就像下小雨時的屋簷滴水——滴答、滴答…… 就在這兩個雨點之間——空白之際,便是入道之時。

對於一般的人這個過程相當漫長。降伏兩條腿後氣住了,妄念少了,由一條線變成一段,一段變成一點,一點再變成整個過程——起點為一點,結束為一點,中間是空的,若能進入這個空裡面,我們所渴望的一切,無論是入定還是出神通,無論是明心見性還是看見自己的過去與未來,都會在此時——在中間這個空擋中達成。到了一定的階段,頭腦裡出現的全是不好的念頭和負面的信息,不像開始打坐時帶著願力和菩提心——我要開智慧,要成佛,要弘揚佛法普度眾生。開始打坐時一觀想佛,佛立刻在我們的心靈畫面上出現。可到了這個階段,所產生的任何一個念頭都抵不過自然湧現出來的貪嗔痴慢疑和殺盜淫妄的畫面。有相當一部分修禪的人(不管修哪個法門)都會有這麼一個階段——在心意識裡不停地出現負面信息與念頭,甚至出現負面的力量,此時不僅會抱怨佛法,抱怨自己的師父,甚至更抱怨自己業障深重、根基太差。於是負面的念頭長期折磨著我們,導致菩提心減退,對修行失去信心,甚至想要放棄。當初的菩提心和雄心壯志到了這個階段不起作用了,再也看不到了,在內心甚至會生起寧願不學佛,寧願再輪迴,也不願意讓負面的信息再這樣折磨自己下去了。

每個眾生都是一個縮小的宇宙,每個眾生都是全然的力量,就好比大海裡的水含有一百種微量元素,即使取一滴水去化驗,顯示出的還是一百種微量元素。一滴海水和整個大海的水在屬性和特徵上完全是一樣的,不多也不少。每個眾生就像這一滴海水,都是一個縮小的宇宙,都是全然的力量。由於我們的頭腦善於強加定義,一旦使用頭腦,便有了善的力量、惡的力量、好的信息、不好的信息,是非對錯全都出來了。如果處在禪定當中,超越頭腦這個層面後就不再是腦袋在分析、判斷、觀看,而是心靈在觀看,在分析。從上往下看時所有的念頭和善惡是非都不存在,它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念頭……此時你不需要讚歎這個念頭,也不需要抱怨那個念頭,只要高高在上的看著每個念頭的起落來去即可。

寫字需要不同顏色的背景來襯托不同顏色的字跡,黑白均勻、和諧才能彼此襯托。頭腦所產生的念頭也是一個道理,善念、惡念也需要彼此襯托。善的念頭多了,善的行為就多,惡的念頭少了,惡的行為就少。

一個禪修者首先要突破身體的障礙,再突破頭腦的障礙,然後才能進入到靈性狀態。靈性的力量靠什麼來支撐並達成呢?既然每個人都是一個全然的力量,都是縮小的宇宙,那麼每個人的身心裡必然具備萬有的力量,絕不像有些修行人所理解的,只允許擁有善,不允許具備惡,或者說只允許智慧存在,不允許無明存在。無明只是就頭腦而言是無明,何時超越頭腦進入到靈性世界,無明也是力量,而且比智慧的力量還要大。當我們越過頭腦的世界進入靈性世界後才發現,煩惱的力量與喜悅的力量原本同屬一種能量。因為喜悅的力量是上揚的,而煩惱的力量是深沉的。要想讓智慧和喜悅完全生發上來就必須深深地往下潛,促使煩惱的力量反彈上來:深入得越多,反彈上來的喜悅和智慧就越大。但是有幾個人願意面對煩惱和無明呢?都喜歡尋找智慧、光明與喜悅。所以佛教講煩惱即菩提,無明即智慧。轉不過來煩惱還是煩惱,無明還是無明,因此必須深入下去再反彈上來。

一個修行人必須具備敢於下到萬丈深淵,也能從萬丈深淵裡再衝出黑暗,重見光明的魄力。若一直停留在喜悅中,這種喜悅也是表面的、膚淺的,即使擁有智慧也是表面的智慧,只有潛下去再反彈上來才是圓滿的大智慧、大力量。成道者,乃至入道者都是把慈悲與凶惡這兩種力量合二為一,使之達到和諧統一,並不是把不好的、凶惡的力量摧毀消除。修行也不是每天去排除煩惱,而是如何使煩惱與智慧、善與惡的力量達到和諧均衡,統一不二。

在靈性的世界裡絕對沒有是非、善惡、可要可不要,這些都是頭腦的產物。

凡是存在的都有其存在的道理與價值。就修道而言沒有一樣是多餘的,沒有一樣是需要砍掉、扔掉、否認掉的。需要砍掉之說仍然是停留在頭腦層面上、用我執修道的結果。若拋棄我執、超越頭腦範疇進入靈性世界後就會發現,凡是存在的都是美好的,所謂的不好是因為不會欣賞,沒有達到究竟的層面,未站在一個高度往下看時,你會發現貪嗔痴慢疑皆是佛性、皆是全然的力量以另外一種形式的展現,並在不同領域發揮著不同的作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既然得道者得到的是全然的、萬有的力量和信息,那它涵蓋的一定是氣象萬千、多姿多彩,怎麼可能是單一的形色狀態呢?所以一個得道者,的確是喜怒無常,若停留在喜上或住在怒上都是一種我執的表現,所以聖人是無常心、無常態,外面需要什麼樣的心態與面孔,他就呈現出什麼樣的心態和面孔,在任何一個場合他都能適時地、瞬間地變換出不同的面孔,因為他得到的是全然的力量、萬有的信息。只有凡夫要麼常處無明,要麼總是處在所謂的喜悅裡,這種喜悅也是一種無明的喜悅,假象的喜悅。真正深沉的喜悅是含而不露的,旁人是無法通過眼睛見到的,但卻有著強烈的感染力,只要貼近他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某種氛圍和力量,並深深地受到感染。

修行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磁場就是內在品質的顯現。一個入道的人,不僅可以通過言語將某種力量傳遞給你,更希望你能閉著眼睛默然安靜地去感受他所散發出來的磁場和信息。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那修道者的八萬四千個毛孔都是心靈的窗口,都是心靈的眼睛。

唐朝以前的文化叫「風水」,稱「堪輿」。一千多年過去了,現在你再跟人講「堪輿」,講「風水」,人家會說你「迷信」,那我們就講科學,講環境學、講地理。過三、五百年你再講環境學,講地理,可能又會說你迷信了。禪定功夫好的人到任何地方一坐,就能把好的磁場力量吸納、招感過來,並釋放出去,使身邊的人都能感受到好風水、好磁場、好環境的作用力。外面的硬環境固然重要,但內心的軟環境、軟風水更重要。

明朝以前的堪輿先生、風水先生是沒有羅盤定子午線的,明朝以後才有了羅盤。現在的風水先生到哪裡都先拿出羅盤來對一對,離開羅盤就不會看風水了。羅盤是鐵疙瘩做的,難道我們的身體還抵不上鐵疙瘩靈敏嗎?沒錯,現代人身心的靈敏度的確趕不上鐵疙瘩了,甚至比鐵疙瘩還要堅硬、遲鈍,所以必須依賴現代工具——開車出門需要導航儀,野外活動需要指南針……但是對於一個禪修者,且不說得道成就之人,就是稍微有一點禪定功夫的人想測量這個地方的地氣好不好?有沒有靈氣,是否位於能量主線上?他往這個地方一站,不需要任何儀器便曉得這個地方的能量指數高不高,是正能量還是負能量,適不適合修行,能不能在此修行悟道。就像高速公路,有主幹側支,大自然的能量也分主道、側道、側側道。

生活中經常有種現象,一個人身體本來很健康或者很有道心,結果到一個地方後身體也不健康了,道心也丟失了。或者還有一種人本來沒有道心,身體也不好,可是到一個地方後身體也健康了,道心也生起來了。可見處所不僅與人文環境有密切關係,和自然環境、以及自然界的能量更有關係。尤其對一個沒有禪定功夫、尚未入道的人來說,更是舉足輕重,有著絕對的關係。因為人人都是一個縮小的宇宙,而有禪定功夫的人就相當於一個可聚可發、收發自如的巨型發電機和能量場,只要他在這個地方打坐或者在另外一個地方打坐時心裡想到這裡,自然界的能量就過來了,這個地方的磁場和靈氣指數就改變了,就會由負能量變成正能量。身體不好,缺乏道心,沒有菩提心的人,或者一打坐腦袋經常產生貪嗔痴、殺盜淫等負面念頭的人,只要來到這個磁場,這個能量場就會把他充滿負面信息的能量場慢慢給轉換並融化掉,使負面信息變成正面信息,變成正能量。所以我們到了一個好地方,自然就被這個地方的自然環境、人文環境和風水環境改變了。

只有在高度放鬆、身心和諧的情況下,生理上的疼痛和思想上的負面信息才容易突破,才能盡快地進入到靈性層次。當我們明白了頭腦裡產生的任何一個念頭都是全然力量的一部分,因此無論是好的念頭,還是不好的念頭,你只是很輕鬆自然地看著它即可,不要壓制它、否認它,越否認它越說明你的心力越加重了放在它身上的砝碼,反而給它注入了更強大的力量,要讓自己從它的「環境」裡超脫出來,高高在上。

帶著覺照觀看一切,哪個不是道呢?哪個不是智慧呢?哪個不是佛性的顯現呢?我們的每一個念頭,包括貪嗔痴慢疑都是佛性的顯現。恐怕很多人接受不了貪嗔痴慢疑也是佛性的顯現。你們有幾個人能接受貪嗔痴慢疑就是佛性、就是佛的化身這個觀點啊?呵呵,有一半人能接受。不錯!有一半人能夠成佛,我今天晚上就沒有白講。舉手的人就能夠成佛,不舉手的不能成佛。這就是一種境界!一種格局!一種根器!在多數人心目中只有慈悲、善良、和藹,智慧才是佛性,這才是佛的化身。你們要記住,佛是全然的力量、萬有的力量,無論什麼樣的形象、什麼樣的角色、什麼樣的身份,佛都具備。如果佛不能以百千萬億個面孔、形式、方式、方法出現在大家面前,他就不配被稱為「千百億化身佛」,他只能被稱為要麼「萬行」,要麼「一行」,要麼「三行」,因為不會變化嘛,當然也就是一個凡夫俗子了。既然是聖人,就是無常心、無常態。

所以祝願大家在禪修時,或者在日常生活中,無論從你的頭腦裡,還是從你的內心乃至從你的靈魂裡所產生的任何一種念頭,不管是善的、惡的、無明的、智慧的、好的、醜的,你都淡淡地、輕鬆地看著它,它都是你的力量,只要到了一定的高度,你都會用上這些力量。因為這種萬有的、全然的力量現在在上面,而你在下面,所以你用不上。如果顛倒過來,你在它的上面,你便會發現都是大能量,都是佛的力量,也都是自己的力量,都是你弘法度生和修行成佛所必須的。

今天來了很多新面孔,下面這個時間給你們提問題。可有可無的問題就不要問了,只要給它時間自己就會解答。如果是堵在你胸中令你無法入靜,不是時間能夠解決的問題就要當下解決。如果養成一有問題就問的習慣,就意味著在日常生活當中一有困難就請人幫助,一有壓力就推給別人。平時的工作風格就是你修行的風格,修行的風格也是你工作的風格。

問:阿彌陀佛,我想請問上師在坐禪時應該怎麼去觀想?

師父:那要看你修的是什麼法門,你的師父是怎麼教你的,不同的法門要用不同的方法。通常有唸佛的、修禪的、天台一心三觀的、密宗的觀想更是五花八門。每個法門都有它圓滿的步驟和一系列的用功方法。在佛教裡比較有代表性的、形成格局的有八大宗派,其中禪宗又分為五家。為什麼要那麼清晰地分門別類呢?也是因為不同的根器適合不同的方法,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手段才能觸及到他的靈魂深處。

實際上就法門來講是不分高低貴賤的,只要會用功。任何一個法門都是用來對治心靈、對治頭腦、對治身體。一個法門你會用功了,所有的法門到你手裡你都會用功。就像會開「寶馬」,也會很快學會開「奔馳」,會開「奔馳」就很快會開「勞斯萊斯」。掌握了淨土宗法門的用功方法,一旦想學禪宗的用功方法,也能很快掌握。所有的法門都是人為的,都是假名安立的把戲。無論人為地製造了多少方法,創立了多少法門,都是用來對治我們的身心,對治我們的煩惱和惡習以及我們的業障。一個方法掌握了,所有的方法就都掌握了,一法通,法法皆通。不存在某些人理解的唸佛能進入狀態,打坐進入不了狀態。無論是唸佛還是打坐,都是在心上念,在心上坐。並非盤腿才叫坐禪,而是心坐下來才是坐禪;唸佛也不是嘴巴念,而是心念發動起來了才叫唸佛(淨土)法門。如果心未降伏、沒抓住,所有的法門只是個死的工具。修法門,修道是心的力量發動起來了

居士:阿彌陀佛,從去年下半年看到上師的書後,我就開始學習蓮花生靜功,觀想頭是蓮花苞放開,然後把呼吸也住在上面,大概每天坐一個小時,第二天早上起來就會流鼻血。

師父:你是用功時心提的太緊,繃的太緊了。為達到某種境界,渴望出現境界的心太急切,於是心火上升。對治的方法首先讓身體放鬆,平靜下來,往外呼幾口氣,把熱氣從嘴巴裡洩出去後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呼氣時小腹一定要隨著呼氣扁進去,把熱氣擠出去後,這個熱氣和熱量才不會停留在上焦和頭上,導致牙齒紅腫、鼻孔乾燥、耳鳴、眼睛充血絲。身體放鬆了,只需要稍微對治一下就過去了。

居士:阿彌陀佛,能問性與命嗎?

師父:直截了當地講就是從生理和心理上同時下手修煉,就是性命雙修。所謂「大道不離身心」也是在講離開生理和心理即無大道可言。身體是心靈的載體,如果僅僅執著於修心態(思想),而忽略了身體,那心將於何處安立呢?如果太在意身體的反應而忽略了對起心動念的觀察,整個心都放在了身體的覺受上,比如哪兒漲啊,哪裡有股氣在竄動啊…… 都是不對的。最終是以心態來衡量、鑑定功夫的深淺,絕不是以身體放了多少光,腿能盤多久,多少天不吃飯來衡量誰是高人。身心合一謂之道。

真正能在心態上超越——心態能穩定在一個層次上,那身體的功夫及其淨化、轉變的速度就會像順風之船楊帆而上。

有時身體疲勞久久不能恢復,是因為我們的心沒有收回來、沒有沉澱下來,一直還處在思考狀態或煩惱當中,儘管身體靜下來了,但精神仍然處於疲勞狀態。一個人要在身體上養成一種習慣,一個動作連續暗示三次便可以形成習慣,但要想在心靈上、思想上形成一個良好的習慣,需要重複三千次。一個思想懶惰的人必須暗示自己三千次——我很勤勞,我很勤勞,我很勤勞……然後其心靈才會真的變得勤勞:遇事不再怕煩惱,能深思熟慮心平氣和地分析、判斷、審視。可見越是微細的力量越難捕捉,要想改變更是困難。

居士:上師,怎麼理解六識的本來面目是七識,七識本來面目是八識?

師父:正好這裡有個套娃可以給你們做示範。發明這個道具的人一定是個開悟的人,真的是功德無量。用它來做道具表法、講法太好了。(師父把套娃一個一個地打開、取出來)你們看,這第二個套娃就是第一個的本來面目(靈魂),第三個就是第二個的本來面目。常聽人說我做夢出去了,指的就是第二個(魂),很少有第三個出去的,更不要說第四個出去了。所謂的開悟見到本來面目必須見到它(最後、最裡面的一個套娃)才是最究竟圓滿的本來面目。通常說的精靈鬼怪可能是第三個或第四個,能見到第五、第六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凡是認為看到本來面目的人,只是第二個就第一個而言是本來面目,第三個就第二個來講也是本來面目。西遊記裡有很多變化多端的精靈鬼怪也是有禪定功夫、有修煉的,他們通常是第三個靈體,世間的水火已經拿它沒辦法了,除非是天上的水火才能降伏他們。有時我們做夢從房頂上掉下來或者和人打架被砍了一刀,砍的就是第二層的我,早晨醒來後身體也會痛。其實不管是哪一層的本來面目,他們彼此都有連帶關係。

就佛性而言,頭腦裡出現的任何一個念頭都是正常的、對的,都是圓滿的、有用的。但是當我們處在頭腦思維的狀態中就總是喜歡分別善惡對錯。

過去沒見到套娃,我給大家講第六識、第七識、第八識時,講的很吃力,不知道怎麼講才能讓大家明白。我曾經用牆來做比喻:突破第一層牆看到了第二層牆,突破了第二層牆才看到第三層牆,突破了第三層牆只是看到了第四層牆,所以看到的第四層牆和穿透第四層牆在論功夫時才能分的開。在理論上辯論時旁觀者是無法分清的,會以為看到第四層牆和穿透第四層牆的兩個人在功夫上不分上下。禪宗就形成了獨有的方式來檢測一個人的禪定功夫。兩個禪者一見面會問話,一個問:「藍天一柱」。外行一聽,這倆人在打什麼啞謎?牛頭不對馬嘴。行家一聽便知道,於是答:「碧海深崖」。如果沒到這個境界就會發呆,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2000年來了個和尚,往我面前一站便說:「萬里無雲」,我接著就說:「切莫執著」。因為他是修禪定的,在他的心靈畫面上出現過萬里無雲的境界,我也經歷過這個階段,所以一聽就知道,那是禪定功夫。只有身心慢慢淨化、淨化、淨化……淨化的很深沉,眼睛一閉就大放光明了。大放光明階段結束後就如同中秋季節,天高氣爽,晴空萬里,沒有一絲壓迫感。但是多數禪修者到了這一步就不知道如何再進步了,都被卡在這種狀態裡,很難再往上突破了,即所謂的享受禪定境界。在這個階段呆上一段時間也會枯燥,任何一個境界的出現、發生、存在都是階段性的,不可能永遠保持一種境界。如果你修行多年還是晴空萬里或者還是萬里無雲,那說明你沒有進步。

從一個鮮活的肉體上是根本看不到它的靈魂的。何時你的身心稍微有所放鬆,你在睡覺或打坐的時候就會感覺到並看到飄出去一個。這種境界一般人差不多都有發生過,但他是做不了主的,既不知道是怎麼出去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來了。看大家坐得很整齊,我想現在大家的心應該是整齊的,是不是啊?

眾人:是。

師父:不然的話,外表沒有理由這麼整齊啊。外表整齊,內在才會整齊;內心井然有序,外表的行為舉止也會井然有序;內在錯亂無章,外面的為人處世、行為舉止也是錯亂無章。我們的房間能整理得乾乾淨淨、井井有條,是因為我們的內在也是井井有條、乾乾淨淨的。內在渴望乾淨的人所到之處都會收拾得乾乾淨淨,不管是廚房還是辦公室。要想瞭解一個人的內心就看他的工作場所,他是廚師,你就看他的廚房;他是文職人員,你就看他的辦公室;他是和尚,你就看他打坐的範圍是否整齊。內外是一體的,你千萬不要說我是無心的,我外表做的和內心想得並不一致。你有意做時也許會這樣,但別人往往是看你在不經意間的語言和行為。因此,對於修行人慈悲心固然重要,但養成一個好習慣更重要,尤其在未入道之前更是如此。

人生一路走來,值得我們見異思遷、違背初衷的事太多太多。為何許多人一生都在追求,卻一事無成?當初立的志向都被沿途風光,被所謂的見異思遷改變了。本來當和尚是想當法師、想成佛,突然某居士給了一筆款:「師父,咱倆做生意吧。」於是你就去做生意了,更可惡的是乾脆還俗做生意,結果不僅沒賺到錢,反而血本無歸。這就是見異思遷,忘了初衷。這種情況在每個人身上都是屢見不鮮的。一個人精力有限,沒有得道之前的智商也有限,所以孔子講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這句話用在凡夫身上談何容易,有的人一輩子都確立不了人生的方向和目標,也不知道該追求什麼。你說想成佛,給你100萬你馬上就去做生意了,這就是沒有確立人生的目標和方向。如果你真想成佛,別人給你創造再多的機會叫你陞官、發財,你看都不會看的。本來你想做生意,想當億萬富翁,突然認識一個萬行大師,他用三寸不爛之舌五分鐘就說服你成佛比發財還要好,結果你生意不做了,工廠不開了,去想成仙成佛了。沒想到十年下來佛也沒成,工作也沒了,家庭也沒了,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學佛,個人因緣不同,有的是出家因緣,有的不是。所以在家人也不要羨慕出家人,出家人也不要羨慕在家人。如果你的人生剛剛開始,尚未立定目標,或者還不知道要確定什麼目標和方向,找個明眼人看看你是個什麼材料,適合放在哪裡、雕琢成什麼樣的作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會告訴你這一生是當官,還是發財,是搞藝術,還是從事某個專業。每個人都有一個非常適合自己的位置,令自己開心的、輕鬆的職業,就看你能否找到。如果你至今尚未找到,還沒有準確的定位,你仍然會一路見異思遷下去。

未見到自性之前,人受耳朵、眼睛的主宰。六根門頭最活躍、捕捉信息最迅速、最鋒利的是耳根,其次是眼根。昔日祖師講修行要一門深入,不像現在某些人宣傳的那樣,只是打坐,或者只是唸佛就叫一門深入,這叫邪見。一門深入是指通過六根的一根門頭一門深入。我不否認專門唸佛叫一門深入,專門打坐也叫一門深入,只能說不是正見。真正的一門深入是從你的六根中任何一個門深入都可以開悟成佛。在入門、入道之前是從一個門進來,當你通過一個門入道後,六個門你都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任何一個門都可以進進出出,都能直搗核心與自性融為一體。

天天吃饅頭,吃一段時間會難受;天天吃米飯,吃一段時間也會厭倦。所以要經常改變飲食:早上吃饅頭,中午吃米飯,晚上吃麵條。無論吃什麼都是為了滿足、調和自己的口味,都是用來輔助身心健康的。無論學多少法門,拜多少師父,前提條件必須能幫助我們增長禪定,否則參訪再多的名師,讀誦再多的經論,方向本身就錯了。所以才有人問:「師父,我是打坐的,能不能唸佛?」碰上一個邪見的人,他會回答你,打坐是絕對不能摻雜唸佛的,否則法門就錯了。法門錯了又怎樣呢?它只要能對治你的散亂心就是對的。身體不舒服打不了坐,心又散亂,怎麼辦呢?通過唸佛來統攝散亂心為何不可?任何一個法門都是為了都攝六根專注在一個點上。所以佛教才提倡「法門無量誓願學」。為何說法門無量還誓願學呢?就是指身心在不同的反應的階段要用不同的方法來對治。任何一個方法都是為了把我們的身心往道里牽引。所以出去參學時聽到一些師父回答問題不夠圓滿,站在他的水平上,這個問題回答的是圓滿究竟的,他現在這個狀態也許就是我們十年前的狀態,他現在這個水平就是我們十年前的水平。今天我們又上了幾個層次,回過頭來看他時才覺得他不夠究竟,不夠圓滿。這時沒有必要去反對他,駁斥他。中小學老師帶的學生比大學教授的學生更多,你不能說誰的學生多,誰的水平就高,當然,在某些時候,某些地方,學生多可以代表一個人的水平,但不是絕對的。

一個合格的明師有慧眼,什麼樣的人來到他面前,他都能不經過腦袋,不假思索地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把對方輕易地帶入道裡,對方跟哪個寺廟、哪個方位、哪個法門有緣,他將來在哪個方位可以大展宏圖。任何人,尤其是沒有成道的人都受五行的制約,既然受五行制約,我們就要學會利用五行來輔助我們的身心和修行,輔助我們的事業。如果你跳出三界外了,當然就不受五行制約了,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到任何一個領域去發展。同樣,任何一個法門拿在你手裡,放在你心上都會使用,儘管是工具,但是拿在不同的人手裡,它能發揮不同的作用。工具固然重要,我們的心更重要,你雖然不會用功,但你只要真的渴望用功,通過時間的累積你的功夫還是能上道的。所謂的功夫不外乎方法加時間,正確的方法加上投入大量的時間就能出功夫。在家人有條件的話,每天最少要有一次靜坐,不能低於四十分鐘。要想成就,要想了生死必須要有禪定功夫做基礎。這個禪定不一定要盤著腿,端身正坐也可以入禪定。所謂睡有睡相,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在任何一個相上你都可以修出功夫來。出家人喜歡盤腿,在盤腿時容易捕捉到某種感覺;有些人喜歡架二郎腿或者喜歡靠在沙發上找到某種感覺。因此,修行的形式是不應該受侷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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