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文摘37--四祖寺明一的博客
《不理》文摘37
第一個困難——腿子疼
提起禪修，很多人馬上想到腿子疼。禪修中困難重重，腿子疼是第一個困難，所以一提起禪修，很多人會聯想到腿子疼，尤其打七的時候。我的腿子在初學打坐的時候就很疼，如何克服這第一個困難，也是我一直在琢磨的問題，現把我幾年來的經驗供養給大家。
首先打坐的地方要空氣清新，房間要干燥、安靜，座位要平穩、柔軟。坐的姿勢，按照修定的要求必須是結跏趺坐，或者單跏趺，就是一般說的雙盤或單盤。跏趺坐是佛陀修行成道的形象，我們學佛修定就要如佛所坐。跏趺坐的要求是先將右腳收攏，然後把左腳放在右腳上；如果是雙跏跌，再將右腳置於左腳之上。
坐的姿勢要正確，要注意把腿子包好，不能露風，不能讓腿受風。坐的姿勢不對，包的方法不好，風還會從兩邊侵入膝蓋，侵入大腿，這樣腿子會更疼。把腿子包好，既可起到固定腿子的作用，又不會受風寒。不管在寺院裡打坐，還是在家裡、宿舍打坐，無論哪個季節都要把腿子包上一點。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的腿子，坐一分鐘也要保護它，不要讓它受風。腿子如果受了風，風鑽到骨頭裡邊去了，你再想打坐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因為腿一拿上去，要彎過來，如果彎不過來，它就疼，疼得你難忍、難受，所以一定要保護腿子。冬天包上毯子，夏天包上毛巾被。人要避風，要讓人面對風坐，不要讓風從左、右、後面吹過來。風一定在前面，面風而坐，因為我們這個臉，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迎風前進，人的前部不怕風，我們長期的生活鍛鍊養成了這樣一種功能。打坐的人，保護好腿子是非常重要的，因為腿子受了風寒以後，就很難練好跏趺坐。腿子包好了，坐穩了，然後身子就略微往前傾一下，使尾閭鬆開。如果腰疼或者體力差的時候，可以在腰部包上一層厚的包腿布，這樣有利於腰部的伸直，使腰部無需很費力就能挺起並堅持較長時間。
初學的人腿子疼是很正常的，這屬於調身的範圍，幾乎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初學者入坐後五分鐘到二十分鐘那是最佳狀態。二十分鐘以後，如果腿子疼，心也都亂了，堅持不住了，那個時候狀態已經不行了，所以就不要勉強。初學者一般在自己感覺最舒服的時候下座，這樣會對打坐有信心和有興趣，能讓自己一有時間就去坐。開始打坐時，一定不要讓自己見到座位就害怕。坐的時候也不要一下就達到半個小時，但最少要十分鐘。第一週每次堅持十分鍾不動，讓這十分鐘坐下來非常輕鬆，有非常良好的感覺，這樣才有信心去坐。到了第二周的時候，就再加五分鐘，坐十五分鐘。第三週、第四周、第五週到第六週，半個小時下來很輕鬆，就在那個半小時的基礎上去坐，起碼三個月、五個月以後，再慢慢加到一個小時。
這樣，打坐的時候，就容易收攝我們的身心，有一個良好的精神和心理狀態，不至於對打坐產生畏難之心，從而退失信心。隨著時間的增長，我們的身心就會柔軟，腿子也能慢慢適應。這種方法對於每一個人都是適用的，大家可以試一試，看是不是從入坐以後十分鐘左右是最佳的精神狀態，可以自己試。這個雖然不是技巧問題，只是一種數量上的把握，但它非常重要。
平時一定要注意練腿子。比如說坐在那裡看書，可以把腿子盤起來；坐在沙發上，沙發寬一點，也可以把腿盤起來；只要是能盤腿子的時候就把腿子盤起來。這樣長期地訓練，軟組織能夠使它變寬鬆，有些繃得很緊的筋能夠使它慢慢拉長，慢慢拉長以後，腿子就不那麼疼了。現在疼是什麼？是那個筋繃得很緊，還沒有拉長，血液就在筋裡邊脹著疼。
在打禪七的時候腿子會更疼，原來可以坐兩三個小時的人往往在禪七中半個小時都堅持不住。為什麼呢？因為禪七的時候是密集打坐，而且是要你坐的時候你就要坐，不管你的狀態是什麼樣子，不管你身邊有什麼樣的干擾。而在家則不同，會因為一點點的不如意就下座，坐得好的時候才能坐兩三個小時，而且身邊不會有干擾，所以這樣的功夫是不踏實的。
參加禪七進了禪堂，腿子痛就成了頂大的事情。有人說把墊子墊高些胯就不疼了，有人說把腿子包緊些就沒那麼疼了……如此等等，翻來倒去，中午換個禪被，晚上加個墊子，第二天早上又把禪被的一半翻到椅背……哪裡顧得上用功。怎樣使腿不那麼疼就成了天地間第一重要的事情。有的人因為疼得太厲害了，毛衣都被汗濕透了；還有的疼得忍不住哭了，常常是不停地禱告各路佛菩薩——讓監香的法師快敲開靜的引磬吧！大家都忙著腿子疼。有人說腿子疼兩天就不疼了，但兩天之後還是疼。然後又說疼三四天，第五天就不疼了，但第五天還是疼。禪堂裡有人咳嗽了，心就跟著咳嗽跑了；有人經不住要翻翻腿了，心又跟著人家的腿子跑了；到坐香的最後，又忍不住想，時間快到了吧？怎麼還不開靜呢？不由得眯覷著眼，看看當值師有沒有要起來敲磬的意思，結果自己的腿子就越來越疼，而且是沒完沒了。最冤枉的是一個小時的香也是最後五分鐘疼得死去活來，半個小時的香也是在最後五分鐘疼得死去活來。
其實參加禪七正是練功夫的時候。腿子疼，吃不消，一定要挺下去。可以先把腿子盤鬆點，等腿子適應後再盤緊點。實在難過的時候打個堅固妄想，轉移一下注意力，比如默寫《心經》，一筆一劃地在腦中寫。在腿子非常疼的時候每寫一筆就像搬動一塊大石頭一樣的困難，因為如果不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集中起來，那個堅固的腿子疼妄想就會進來，要想甩開它非全力以赴不可，所以非常費力費神。疼得很厲害的時候，也可以仔細觀察「疼」，看看這個「疼」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遊戲般的很好玩。總之，是要想辦法忘記疼這一回事，騙自己堅持下這一支香。
應該知道我們參加禪七打坐，就是要接受鍛鍊。既然是接受錘煉，就是不會很舒服的。坐了一天下來，腿子疼，腰疼，功夫用不上去，憋得難受是很正常的。這主要是我們的功夫太生，功夫沒有上路，這個時候如果能用得上功夫的話，專注用功是最好的辦法，但是我們往往做不到，所以只好轉而求其次，用別的辦法。一般要疼三天，第三天是最難熬的一天，以後會慢慢好點。要注意的是不要說話，以免漏了精氣，這樣心力才容易集中。所謂「制心一處，無事不辦」，如果做得到，那疼痛也就能忘記了。
2004年學人去雲居山打七，第一次進東禪堂的時候，看見一個紅光滿面胖胖的小沙彌也在那裡坐香。他腿子疼得很厲害，一直在那裡堅持。我坐了七天後下山去出雜誌，二十一天後再次回到雲居山，因進的是西禪堂沒有看到他。後來有一天在齋堂看到他時，發現他瘦得都變成瓜子臉了，臉上的氣色更是可怕，嘴唇變成了紫黑色。但他的意志力很頑強，沒有下山，堅持完了四十九天的禪七。我想將來他的功夫一定了得。其實腿子疼是因為我們的心太剛強、不柔軟。對疼痛的腿子要像對一個非常柔軟的嬰兒那樣善待它、感恩它，腿慢慢就會變得柔軟，心也會柔和。只有等到身心調和了，血脈通了點才會好些。這個時候腿子不是不疼了，而是一門心思專注在用功上了，心不跑了，所以腿子才不疼了。先是坐半個小時不疼，然後是盤得緊點半個小時不疼，再是盤鬆點一個小時不疼，再後來盤得緊點一個小時不疼……體光老和尚還說他坐了十年後才坐一夜不疼，而且是在坐三四個小時的時候最舒服。所以只有等百脈都通了，才可以不疼，才可以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