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經文選譯
專題經文選譯 [編譯]良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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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是一位阿羅漢、正自覺者、明行足、善逝者、世間解、無上調御者、人天之師、佛陀、薄伽梵。』
目錄:
爲何相爭?
婆羅門阿羅摩南達走近大迦旃延尊者, 與他互致友好問候, 接著問他: “迦旃延大師, 爲什麼剎帝利[貴族武士]與剎帝利相爭、婆羅門與婆羅門相爭、家主與家主相爭? ”
“婆羅門, 是因爲黏著於感官欲樂、流連於感官欲樂、執取於感官欲樂、沈溺於感官欲樂、迷戀於感官欲樂、緊抓住感官欲樂, 致使剎帝利與剎帝利相爭、婆羅門與婆羅門相爭、家主與家主相爭。”
“迦旃延大師, 爲什麼沙門與沙門相爭?”
“婆羅門,是因爲黏著於觀念[見]、流連於觀念、執取於觀念、沈溺於觀念、迷戀於觀念、緊抓住觀念, 致使沙門與沙門相爭。”
爲何衆生在仇恨中生活?
世尊許可之後,帝釋天王向他發出第一問:“衆生盡管心想‘願我們遠離敵對、遠離暴力、遠離爭鬥、遠離惡意、遠離有敵意者',然而親愛的世尊, 諸天、人類、阿修羅、龍族、乾踏婆等衆生是受何等束縛, 仍生活在敵對、暴力、爭鬥、惡意、有敵意者之中?”
如此, 帝釋天王向世尊發出了第一問, 世尊受問後, 答:“諸天、人類、阿修羅、龍族、乾踏婆等各類衆生, 受嫉妒與吝嗇的束縛,這就是爲什麼他們——盡管心想:‘願我們遠離敵對、遠離暴力、遠離爭鬥、遠離惡意、遠離有敵意者',——却仍生活在敵對、暴力、爭鬥、惡意、及有敵意者之中。”
世尊在帝釋天王發問之後, 如此作答。帝釋對世尊之言隨喜、讚歎:“是這樣啊, 世尊, 是這樣啊, 善逝者。諦聽世尊的解答, 如今我的疑惑斷除了, 我的不解克服了。”
接著, 帝釋天王隨喜、讚歎世尊之言後, 再對他發問:“不過, 親愛的世尊, 什麼是嫉妒與吝嗇的因, 什麼是它們的緣、什麼生起它們、什麼是其由來? 當什麼存在時它們才出現? 當什麼不存在時它們也不見?”
“嫉妒與吝嗇以愛厭爲因, 以愛厭爲緣、從愛厭而生、以愛厭爲由來。當愛厭存在時它們就出現。當愛厭消失時, 它們也不見。”
“不過, 親愛的世尊, 什麼是愛厭的因、什麼是它們的緣、什麼生起它們、什麼是其由來? 當什麼存在時它們才出現? 但什麼不存在時它們也不見?”
“愛厭以欲求爲因、以欲求爲緣、從欲求而生、以欲求爲由來。當欲求存在時它們就出現, 當欲求消失時它們也不見。”
“不過, 親愛的世尊, 什麼是欲求的因、什麼是它的緣、什麼生起它、什麼是其由來? 當什麼存在時它才出現? 但什麼不存在時它也不見?”
“欲求以設想爲因、以設想爲緣、以設想爲由來。當設想存在時它們就出現, 當設想消失時它們也不見。”
見的過患
“比丘們,我未見任何其它事,如妄見一般,使未升起之不善法[不善巧素質]升起、使已升起之不善法增長、擴大。對持妄見者,未升起之不善法升起、已升起之不善法增長、擴大。
“比丘們,我未見任何其它事,如妄見一般,使未升起之善法[善巧素質]不升起、使已升起之善法消退。對持妄見者,未升起之善法不升起、已升起之善法消退。
“比丘們,我未見任何其它事,如妄見一般,使衆生身壞命終時重生匱乏境界、惡趣、低等域界、地獄。衆生持妄見,身壞命終時重生匱乏之處、惡趣、低等域界、地獄。
“比丘們,對一位持妄見者,凡是他按照該妄見所行的身業、語業、意業,凡是他按照該妄見所發出的動機、心願、願望、意志,皆趨向不樂、不欲、不良,趨向傷害、苦痛。爲什麼? 因爲那個見是惡的。正如楝、苦瓜、苦葫蘆的種子植於濕土,把從土壤水分中獲得的任何養料都轉化爲苦、辛、不良之味,一位持妄見者更如此。爲什麼? 因爲那個見是惡的。”
一時,薄伽梵住舍衛城附近的祇樹給孤獨園。其時有衆沙門、婆羅門、各種外道遊方者住舍衛城周圍。他們持種種見、種種主張、種種觀點,並且傳播種種見。他們住於爭論、辯論、辯駁,以言辭的箭矢互相中傷,說: “法是這樣,法不是那樣!法不是這樣,法是那樣!”
其時有衆比丘入舍衛城托缽。返回食畢,往詣薄伽梵,頂禮後坐於一邊,告以所見。[薄伽梵說:]
“比丘們,外道遊方者盲目、無眼。他們不知什麼有益、什麼有害。他們不知什麼是法、什麼非法,因此他們住於爭論、辯論、辯駁”。
“比丘們,一時舍衛城有位國王對一人發話,把城裡所有生來眼盲的人全部找來。[在他完成後]國王命那人給衆盲人展示一頭象。他給其中一些盲人展示象頭,給一些盲人展示象耳,給一些盲人展示象牙……象鼻……象身……象足……象後腿……象尾……尾端的毛。對每個人他都說: ‘這是一頭大象。’
“他向國王報告行事後,國王來到衆盲人面前,問: ‘盲人們,告訴我,大象是什麼樣? ’
“被展示象頭者答: ‘陛下,大象像一隻水罐。' 被展示象耳者答: ‘陛下,大象像一隻揚谷的簸箕。' 被展示象牙者答: ‘陛下,大象像一隻犁頭。' 被展示象鼻者答: ‘陛下,大象像一根犁柱。' 被展示象身者答: ‘陛下,大象像一間庫房。' [同樣,其他人各依被展示之部位描述大象的形狀。]
“接著說:‘大象是這樣,大象不是那樣! 大象不是這樣,大象是那樣!' 他們相互以拳毆擊。國王得到娛樂。更如此,比丘們,外道遊方者盲目、無眼。他們不知什麼有益、什麼有害。他們不知什麼是法、什麼非法,因此他們住於爭論、辯論、辯駁,以言辭的箭矢互相中傷。”
“比丘們,被兩種觀念[見]抓住,一些天神與人有些固守、有些過頭。只有有眼者看見。
“那麼,比丘們,有些如何固守? 天神與人享受有[存在]、樂於有、滿足於有。當傳給他們有的止息法時,他們的心不接受、不爲之平息、不安住之、不決意之。這就是有些如何固守。
“那麼,比丘們,有些如何過頭? 天神與人對那個有,怖畏、恥辱、厭惡,耽於非有[不存在]:‘當這個我,身壞命終,消亡、摧毀、不復存在時,那就是寧靜、那就是精致、那就是滿足! '這就是有些如何過頭。
“那麼,比丘們,有眼者如何看見? 有此情形,一位比丘視來有爲來有。視來有爲來有,他對該來有修習離欲、厭離、止息。這就是有眼者如何看見。”
怎樣判斷真法?
“喬達彌,你了解的素質(dhammas)中,‘這些素質趨向欲求、非趨無欲;趨向束縛、非趨解縛;趨向堆積、非趨褪脫;趨向自大、非趨謙虛;趨向不滿、非趨滿足;趨向糾纏、非趨退隱;趨向懶惰、非趨勤奮;趨向沈贅、非趨輕鬆’: 你可以確認‘這不是法(Dhamma),這不是律,這不是師尊的教導。’
“至於你了解的素質中,‘這些素質趨向無欲、非趨欲求;趨向解脫束縛、非趨束縛;趨向褪脫、非趨堆積;趨向謙虛、非趨自大;趨向滿足、非趨不滿;趨向退隱、非趨糾纏;趨向勤奮、非趨懶惰;趨向輕鬆、非趨累贅’: 你可以確認‘這是法,這是律,這是師尊的教導。’”
“優波離,你了解的素質中,‘這些素質不趨向徹底的厭離、無欲、止息、寧靜、直觀智、自覺醒、也不趨向解脫’: 你可以確認:‘這不是法,這不是律,這不是師尊的教導。’
“至於你了解的素質中,‘這些素質趨向徹底的厭離、無欲、止息、寧靜、直觀智、自覺醒、解脫’: 你可以確認:‘這是法,這是律,這是師尊的教導。'”
怎樣判斷導師?
佛陀: “有此情形,跋羅陀瓦伽,有一位比丘依靠某個村鎮生活。後來有個家主或家主之子去看他,針對三類心理素質——源於貪、嗔、癡的素質——作觀察:‘這位尊者可有任何源於貪的素質,當他的心爲之左右時,盡管他無知,會說“我知”,盡管他無見,會說 “我見”;或者他勸人行事,結果對那人造成長遠的傷害與苦痛?’他藉著觀察,了解了: ‘這位尊者並無這類源於貪的素質……他的身業、語業並無貪意。他傳的法,深刻、不易見、不易實現、寧靜、精細、不依賴猜測、微妙、由智者親證。這樣的法,貪者輕易不可能傳授。’
“針對源於貪的素質作了觀察,了解這位比丘是純淨的,接著,他針對源於嗔的素質……源於癡的素質,作觀察: ‘這位尊者可有任何源於癡的素質,當他的心爲之左右時,盡管他無知,會說“我知”,盡管他無見,會說“我見”;或者他勸人行事,結果卻對那人造成長遠的傷害與苦痛?’ 他藉著觀察,了解了: ‘這位尊者並無這類源於癡的素質……他的身業、語業並無癡意。他傳的法,深刻、不易見、不易實現、寧靜、精細、不依賴猜測、微妙、由智者親證。這樣的法,癡者輕易不可能傳授。’
“針對源於癡的素質作了觀察,了解這位比丘是純淨的,接著,他對他有了信心。他升起了信心,便去拜訪他、親近他。親近他時,注意聽。注意聽時,他聽見了法。聽見法,他記住了法。記住法,他深解法義。深解法義,他藉思索法義而認同。藉思索法義達成認同,他升起願望。隨著願望升起,他有決心。有決心,他作辨析[巴利直譯爲: 稱量,比較]。辨析時,他精進。隨著精進,他同時既親身證法、又以明辨親眼見法。
“藉著共同生活,一個人的戒德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
“藉著交往,一個人的純淨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
“藉著逆境,一個人的忍耐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
“藉著討論,一個人的明辨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
[1]“‘藉著共同生活,一個人的戒德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是這樣說的。這是指哪方面而說?
“有此情形,某人與另一人共同生活,因此了解:‘長期以來,此人在行爲上一直有破有壞、有瑕有疵。他的行爲並不一致。他對戒律的修持未能始終如一。他不講原則,不是一個有戒德、有原則的人。’再者,有此情形,某人與另一人共同生活,因此了解:‘長期以來,此人在行爲上一直不破不壞、無瑕無疵。他的行爲始終一致。他對戒律的修持始終如一。他是個有戒德、講原則的人,而非不講原則的人。’
“‘藉著共同生活,一個人的戒德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是這樣說的。是指這方面而說。”
[2] “‘藉著交往,一個人的純淨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是這樣說的。這是指哪方面而說?
“有此情形,某人與另一人交往,因此了解:‘此人與人單獨交往時有一套方式、與兩人交往時又是一套、與三人交往時又是一套、與多人交往時又是一套。他先前的交往方式與後來的交往方式並不一致。他的交往方式並不純淨,是不純的。’ 再者,有此情形,某人與另一人交往,因此了解:‘此人與人單獨交往時的方式、他與兩人交往、與三人交往、與多人交往時的方式,是相同的。他先前的交往方式與後來的交往方式是一致的。他的交往方式是純淨的,而非不純。’
“‘藉著交往,一個人的純淨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是這樣說的。是指這方面而說。”
[3]“‘藉著逆境,一個人的忍耐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是這樣說的。這是指哪方面而說?
“有此情形,一個人失去親人、失去財富、失去健康,卻不觀想:‘一起生活在世上時就是那樣。有了個體觀念(巴利文字面意義爲自我狀態)時就是那樣。活在世上,有個體觀念時,這八個世態跟著世界轉,世界又跟著這八個世態轉:得、失、貴、賤、臧、否、樂、苦。’失去親人、失去財富、失去健康,他哀傷、悲痛、歎息、捶胸、痛心。再者,有此情形,一個人失去親人、失去財富、失去健康,則觀想:‘一起生活在世上時就是那樣。有了個體觀念時就是那樣。活在世上,有個體觀念時,這八個世態跟著世界轉,世界又跟著這八個世態轉:得、失、貴、賤、臧、否、樂、苦。’失去親人、失去財富、失去健康,他不哀傷、悲痛、歎息,不捶胸、痛心。
“‘藉著逆境,一個人的忍耐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是這樣說的。是指這方面而說。
[4] “‘藉著討論,一個人的明辨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是這樣說的。是指哪方面而說?
“有此情形,某人與另一人討論,因此了解:‘此人如此發問。從他應用推理的方式、從他討論問題的方式來看,他遲鈍、混淆。爲什麼?他的言談並非深刻、不易見、不易實現、寧靜、精細,不依賴推測、微妙、有智者親證。他不能夠宣講法義、傳授它、描述它、提出它、揭示它、解說它、闡明它。他遲鈍、混淆。’正如一個眼力好的人站在湖邊看見一條小魚浮起,他會想: ‘從這條魚的浮起、從泛起的波紋、從速度來看,是條小魚,而非大魚。’同樣,一個人與另一人討論,因此了解:‘此人如此發問。從他應用推理的方式、從他討論問題的方式來看,他遲鈍、混淆。”
“再者,有此情形,某人與另一人討論,因此了解:‘此人如此發問。從他應用推理的方式、從他討論問題的方式來看,他有明辨、不遲鈍。爲什麼?他的言談深刻、不易見、不易實現、寧靜、精細、不依賴推測、微妙、有智者親證。他能夠宣講法義、傳授它、描述它、提出它、揭示它、解說它、闡明它。他不遲鈍、不混淆。’正如一個眼力好的人站在湖邊看見一條大魚浮起,他會想: ‘從這條魚的浮起、從泛起的波紋、從速度來看,是條大魚,而非小魚。’同樣,一個人與另一人討論,因此了解:‘此人如此發問。從他應用推理的方式、從他討論問題的方式來看,他有明辨、不遲鈍。
“‘藉著討論,一個人的明辨才爲人所知,且只有經長期而非短期、爲專注而不疏忽者,爲有明辨而不糊塗者所知。’ 是這樣說的。是指這方面而說。”
“比丘們,一位正在求知,不知如何估測他人之心的比丘,應當針對兩種法[狀態,素質],即眼可識、耳可識之法,對如來辨察如下:‘如來是否有眼可識、耳可識的汙穢法[素質]? ’當他辨察如來時,即得如是知:‘如來無有眼可識、耳可識的汙穢法。’
“得如是知時,他再作辨察:‘如來是否有眼可識、耳可識的混雜法? ’當他辨察如來時,即得如是知:‘如來無有眼可識、耳可識的混雜法。’
“得如是知時,他再作辨察:‘如來是否有眼可識、耳可識的純淨法? ’當他辨察如來時,即得如是知:‘如來有眼可識、耳可識的純淨法。’
“得如是知時,他再作辨察:‘這位尊者得此善法爲時已久、還是近時? ’當他辨察如來時,即得如是知:‘這位尊者得此善法爲時已久、並非近時。
“得如是知時,他再作辨察:‘這位尊者既已獲得聲望、已贏得盛名,從他處是否可找到(與聲望、盛名相應的)過患? ’因爲,比丘們,只要一位比丘尚未獲得聲望、贏得盛名,從他處找不到(與聲望、盛名相應的)過患;然而,當他已獲得聲望、已贏得盛名時,從他處便可找到過患。當他辨察如來時,即得如是知: ‘這位尊者已獲得聲望、已贏得盛名,但從他處找不到(與聲望、盛名相應的)過患。’
“得如是知時,他再作如下辨察:‘這位尊者是無畏而自御、還是爲怖畏而自御? 他是否因摧毀貪欲、滅盡貪欲,而遠離感官之樂?’當他辨察如來時,即得如是知: ‘這位尊者是無畏而自御、非爲怖畏而自御。他因摧毀貪欲、滅盡貪欲,而遠離感官之樂。’”
如何護衛真理
[佛陀:] “有五件做法,即時即地會産生兩種果報。哪五件?信念、好感、不破壞傳統、類比推理、藉思考達成同感。正是這五件做法,即時即地會産生兩種果報。不過有些事雖然人們堅信,卻是空洞、空虛、虛假的。有些事雖然人們並不堅信,卻是真實、事實、無誤的。有些事雖然人們極有好感……有些事確非破壞傳統……有些事人們雖多方推理……有些事人們雖多方思索,卻是空洞、空虛、虛假的。有些事人們並不反覆思索,卻是真實、事實、無誤的。一位護衛真理的有識之士,不適於得出這樣絕對的結論: ‘只有這是真的,其它毫無價值。’”
[伽巴提迦-跋羅陀瓦伽:] “但是,喬達摩大師,到什麼地步,一個人才能護衛真理?我們請教喬達摩大師關於真理的護衛。”
[佛陀:] “如果一個人有信念,他說‘這是我的信念’這話就護衛了真理。但是他不至於得出 ‘只有這是真的,其它毫無價值’ 這樣的絕對結論。跋羅陀瓦伽,到了這個地步,就是對真理的護衛。到了這個地步,他就護衛了真理。我把它稱爲對真理的護衛。但這還不是對真理的覺醒。”
自陷泥沼者難以救人
“純陀,一位自身尚陷泥沼者,把他人拉出泥沼是不可能的。然而,純陀,一位自身未陷泥沼者,把他人拉出泥沼,是可能的。
“純陀,一位不能自制、不能自律、未曾滅盡[貪欲]者,使他人自制、自律,令其滅盡[貪欲],是不可能的。然而,純陀,一位自制、自律、滅盡[貪欲]者,使他人自制、自律,令其滅盡[貪欲],是可能的。”
爲己爲人修持者最崇高
“比丘們,世上存在這四類人。哪四類? 既不爲己也不爲人修持者; 爲人但不爲己修持者; 爲己但不爲人修持者; 爲己亦爲人修持者。
[1]“如一根來自火葬堆的木條——兩頭燒焦、中間爲汙糞覆蓋——村落、野外皆不能用於取火,我告訴你們,這個比喻指那既不爲己也不爲人修持者。
[2]“爲人但不爲己修持者在兩者中更爲崇高、精純。
[3]“爲己但不爲人修持者在三者中最爲崇高、精純。
[4]“爲己亦爲人修持者在四者中最重要、最突出、最卓越、最崇高、至上。
“正如從奶牛得牛奶; 從牛奶得凝乳; 從凝乳得黃油; 從黃油得酥油; 從酥油得酥奶油; 這其中,酥奶油堪稱最突出——同樣地,這四類人中,爲己亦爲人修持者最突出、最重要、最卓越、最崇高、至上。
“此爲世上存在的四類人。”
“依法修持法、了解法、了解法義的兩人之間——一位既爲自己、也爲他人的福利而修,一位只爲自己、不爲他人福利而修——那位只爲自己、不爲他人福利而修者,當爲此受批評,那位既爲自己、也爲他人福利而修者,當爲此受稱讚。”
遠離愚人、親近智者
[sn1.3] | 本句爲經中重複出現的疊句。直譯爲: 如一隻犀牛角獨自遊蕩,此處按照英文意譯,英譯者在注解中提醒讀者,犀牛的獨角強化了獨行者的形象。 |
阿難尊者坐在一旁時,對世尊說,“世尊,有可敬的友誼、可敬的同伴、可敬的同道,這是梵行生活[聖道修行]的一半。”
“不要那麼說,阿難,不要那麼說。實際上,有可敬的友誼、可敬的同伴、可敬的同道,這是聖道修行的全部。當一位比丘有可敬的人們作朋友、同伴、同道時,他有指望培養與追求八聖道。"
趨向覺悟的最重要的內在與外在原則
“關於外在因素,對於一位正在訓練中、尚未證得心的目標、繼續追求解脫束縛之殊勝安寧的比丘,我未見任何其它一因素,作用之大,如可敬的友誼[善知識]。一位比丘與可敬的人們爲友,得以棄絕不善巧素質、培養善巧素質[善法]。”
“關於內在因素,對於一位正在訓練中、尚未證得心的目標、繼續追求解脫束縛之殊勝安寧的比丘,我未見任何其它一因素,作用之大,如正確的專注[正思維]。一位比丘作正確的專注,得以棄絕不善巧素質、培養善巧素質。”
智慧的起點與判斷方式
“有此情形,有女子或男子在拜訪沙門、婆羅門時,不問: ‘尊者,何爲善巧? 何爲不善巧? 何爲有咎? 何爲無咎? 何應長養? 何不應長養? 我已行之事,何將有長久的傷害與苦痛? 我已行之事,何將有長久的安寧與幸福?’ 既行持與造作了此業,身壞命終時,他/她重生惡趣……否則,他/她若生來人界,無論再生何處,他/她亦愚鈍。此爲趨向愚鈍之道: 在拜訪沙門、婆羅門時不問: ‘尊者,何爲善巧? ……我已行之事,何將有長久的安寧與幸福? ’
“又有此情形,有女子或男子在拜訪沙門、婆羅門時,尋問: ‘尊者,何爲善巧? 何爲不善巧? 何爲有咎? 何爲無咎? 何應長養? 何不應長養? 我已行之事,何將有長久的傷害與苦痛? 我已行之事,何將有長久的安寧與幸福?’既行持與造作了此業,身壞命終時,他/她重生善趣……否則,假若他/她生來人界,那麼無論再生何處,他/她亦有明辨[慧]。此爲趨向明辨之道: 在拜訪沙門、婆羅門時尋問‘尊者,何爲善巧?……我已行之事,何將有長久的安寧與幸福? ’”
“至於那行之不樂,但行後趨向增益之處[行動軌迹],正是藉此處,可知其人——在勇士的耐力、勇士的毅力、勇士的精進力方面——是愚人還是智者。因爲愚人不想:‘此處雖行之不樂,然而行後趨向增益,’於是他不行,故此該處之不行趨向他的損失。然而,智者觀想:‘即便此處行之不樂,然而行後趨向增益,’於是他行之,故此該處之行趨向他的增益。
“至於那行之有樂,但行後趨向損失之處,正是藉此處,可知其人——在勇士的耐力、勇士的毅力、勇士的精進力方面——是愚人還是智者。因爲愚人不想:‘此處雖行之有樂,然而行後趨向損失,’於是他行之,故此該處之行趨向對他的損失。然而,智者觀想:‘即便此處行之有樂,然而行後趨向損失,’於是他不行,故此該處之不行趨向他的增益。”
何謂妄見,何謂正見?
“那麼,何謂妄見? ‘無佈施、無供養、無奉獻。善業惡業無果無報。無此世來世、無父母、無自行輪迴的衆生; 無僧侶行者,藉正行、正修,自知、親證之後,宣說此世來世。’此謂妄見。
“那麼,何謂正見? 我告訴你們, 正見有兩類: 有有漏的正見,支持福德、集獲緣起; 有無漏的聖正見,無漏、超世、爲道支之一。
“那麼,何謂有漏、支持福德、集取緣起的正見? ‘有佈施、有供養、有奉獻。善業惡業有果有報。有此世來世、有父母、有自行輪迴的衆生; 有僧侶行者,藉正行、正修,自知、親證之後,宣說此世來世。’此謂有漏、有福德、趨向緣起集取的正見。
“那麼,何謂無漏、超世、爲聖道道支的正見? 一位聖道修習者,其心入聖、其心無漏、聖道具足時的明辨、明辨根、明辨力、擇法覺支與正見道支。此謂無漏、超世、爲聖道道支的正見。”
“何謂正見? 苦之智、苦因之智、苦的止息之智、苦的止息道之智。此謂正見。”
(相關連接: 坦尼沙羅尊者論正見)
[迦旃延:] “世尊,人們說,‘正見、正見,’ 到什麼地步,才有正見?”
[佛陀:] “迦旃延,一般來說,這個世界是由極性(作爲客體——原英譯注)維持著的,也就是存在與不存在。但是當一個人以正明辨如實看見世界的緣起,就不會認爲這個世界‘不存在’ 。當他以正明辨如實看見世界的止息,就不會認爲這個世界‘存在’ 。
“迦旃延,一般來說,這個世界受黏著、執取[維持——英譯注]與偏見的束縛。但是這樣一個人,是不會涉入、抓住這些黏取、執取、成見、偏見、偏執的,他也不會堅持‘我是’ 。他對此絕無不定、絕無疑惑,即: 有升起時,只有苦的升起; 有消逝時,只有苦的消逝。在這方面,他的知識不依賴他人。迦旃延,到了這個地步,就有了正見。”
所謂佛教(buddhasāsana)
相關連接: 阿姜李 佛教之道
佛陀對有我還是無我之問的應對
遊方者婆蹉衢多坐於一邊後,對世尊說: “喬達摩尊者,‘我'存在麼?”此話說出後,世尊靜默不語。
“那麼,‘我'不存在麼?”再一次,世尊靜默不語。
遊方者婆蹉衢多離座而去。
遊方者婆蹉衢多離開不久,阿難尊者對世尊說: “世尊何以不答遊方者婆蹉衢多之問?”
“阿難,遊方者婆蹉衢多發問後,我若答‘我'存在,便是認同主張永恒論 [sn44.10-1] 的僧侶行者。我若… …答‘我'不存在,便是認同主張斷滅論 [sn44.10-2] 的僧侶行者。我若……答‘我'存在,是否隨順諸法非我之智的升起?”
“世尊,不會。”
“我若……答‘我'不存在,已經混淆的婆蹉衢多將更混淆:‘我曾經有過的“我”,現在不存在了?'”
[sn44.10-1] | 即存在一個永久靈魂之說。常見。 |
[sn44.10-2] | 即死亡爲體驗的煙滅之說。斷見。 |
此心明淨
一法經
“我未見一法[一事],未經修練時,如心一般不柔順。未修練時,心不柔順。
“我未見一法,修練成後,如心一般柔順。修練成時,心柔順。
“我未見一法,未經修練時,如心一般引生如此大的傷害。未修練時,心引生大傷害。
“我未見一法,修練成時,如心一般引生如此大的福利。修練成時,心引生大福利。
“我未見一法,未修練、未明顯時,如心一般引生大傷害。未修練、不明顯時,心引生大傷害。
“我未見一法,修成、明顯時,如心一般引生如此大的福利。修成、明顯時,心引生大福利。
“我未見一法,未修練、未培育時,如心一般引生如此大的傷害。未修練、未培育時,心引生大傷害。
“我未見一法,修練、培育成時,如心一般引生如此大的福利。修練、培育成時,心引生大福利。
“我未見一法,未修練、未培育時,如心一般帶來如此大的苦。未修練、未培育時,心帶來苦。
“我未見一法,修練、培育成時,如心一般引生如此大的喜樂。修練、培育成時,心引生喜樂。
......
“我未見一法,未調服、未守衛、未保護、未制服時,如心一般引生如此大的傷害。未調服、未守衛、未保護、未制服時時,心引生大傷害。
“我未見一法,調服、守衛、保護、制服時,如心一般引生如此大的福利。調服、守衛、保護、制服時,心引生大福利。”
佛陀說世界: 定義,起源,止息
《世界經》Loka Sutta
某比丘往詣薄伽梵,近前頂禮後,坐於一邊。坐下後,他對薄伽梵說:“人們說,‘世界’、‘世界’。‘世界’一詞適用於哪方面? ”
“比丘,凡衰解者,即爲‘世界'。是什麼在衰解?
“眼衰解。色衰解。眼識衰解。眼觸衰解。凡有賴於眼觸而升起的樂、痛、不樂不痛之體驗,亦衰解。
“耳衰解。聲衰解。耳識衰解。耳觸衰解……
“鼻衰解。香衰解。鼻識衰解。鼻觸衰解……
“舌衰解。味衰解。舌識衰解。舌觸衰解……
“身衰解。觸衰解。觸識衰解。觸觸衰解……
“意衰解。法衰解。意識衰解。意觸衰解。凡有賴於意觸而升起的樂、痛、不樂不痛之體驗,亦衰解。
“凡衰解者,即稱‘世界'。”
《世界經》Loka Sutta
舍衛城。在那裡,薄伽梵對諸比丘道:“我將爲你們說世界的起源與止息法。你們注意聽。我將說。”
“世尊,請說,”比丘們答薄伽梵。
薄伽梵道:“何爲世界的起源? “有賴於眼與色,升起眼識。三者交集爲觸。緣觸升起受。緣受升起渴求。緣渴求升起執取/維持。緣執取/維持升起有。緣有升起生。緣生,則老、死、憂、哀、痛、悲、慘升起運作。此爲世界的起源。
“有賴於耳與聲,升起耳識。三者交集爲觸……
“有賴於鼻與香,升起鼻識。三者交集爲觸……
“有賴於舌與味,升起舌識。三者交集爲觸……
“有賴於身與觸,升起身識。三者交集爲觸……
“有賴於意與法,升起意識。三者交集爲觸。緣觸升起受。緣受升起渴求。緣渴求升起執取/維持。緣執取/維持升起有。緣有升起生。緣生,則老、死、憂、哀、痛、悲、慘升起運作。此爲世界的起源。
“何爲世界的止息?
“有賴於眼與色,升起眼識。三者交集爲觸。緣觸升起受。緣受升起渴求。現在,從該渴求之無餘止息與消退,來執取/維持的止息。從執取/維持的止息,來有的止息。從有的止息,來生的止息。從生的止息,則老、死、憂、哀、痛、悲、慘俱都止息。此爲整團苦的止息。此爲世界的止息。”
何爲舊業,何爲新業?
“何爲舊業? 應當把眼視爲舊業,造作的、由意志達成的、能被感受到的。應當把耳…鼻……舌……身……意視爲舊業,造作的、由意志達成的、能被感受到的。此謂舊業。
“何爲新業? 凡是以身、以語、以意在當下所造之業。此謂新業。”
這一切
“比丘們,我將爲你們說那‘一切’。注意聽,我將說。”
衆比丘答:“世尊,請說。”
薄伽梵說:“何爲‘一切’? 只是眼與色、耳與聲、鼻與香、舌與味、身與觸、意與法[想法]。比丘們,此謂‘一切。’說:‘反駁“一切”,我將描述其它’的人,當被質問他的斷言的根據究竟是什麼時,將無可回答,而且還將陷於悲哀。爲什麼? 因爲它超越了範圍。”
如來宣說的此法
“比丘們,此三事秘密進行。哪三事? 女色、婆羅門之咒語、妄見。”
“然而此三事,昭然光明,不秘密行。哪三事? 月、日、如來宣說的法與律。”
“法由薄伽梵善說,即時即地可見、無時相、邀人親證、向內觀照、由智者各自證知。”
“他傳的法,深刻、不易見、不易實現、寧靜、精細、不依賴猜測、微妙、由智者親證。”
於舍衛城。“比丘們,曾幾何時,陀舍羅訶人有一面名爲‘召集者'的大鼓。每當‘召集者'出現裂紋時,陀舍羅訶人便另以一釘銷補合,至終,‘召集者'原先的木質鼓身已失,只剩一堆釘銷。 [sn20.7]
“同樣地,未來時期,當如來所說的諸經——深邃、出世、相應空性——被持誦時,將會有比丘不願聽。他們不願傾聽、不用心理解、不以此教言值得領悟值得把握。然而,當文學造著的諸經——詩人聲雅辭美之作、外道之說、弟子之言——被持誦時,他們卻願意聽。他們願意傾聽、用心理解、以此教言值得領悟值得把握。
“如來所說的諸經——深邃、出世、相應空性——將以此種方式消失。
“因此,你們應當訓練自己:‘當如來所說的諸經——深邃、出世、相應空性——被持誦時,我們要聽。我們要傾聽、用心理解、以此教言值得領悟值得把握。'你們應當如此訓練自己。”
相關連接:坦尼沙羅尊者: 空性的誠實
[sn20.7] | 注疏中說,該鼓原先十二由旬之外尚可聽,最終,一重帷幕之隔不可聞。 [1由旬爲公牛掛軛行走一日之旅程——譯注] |
[中譯評: 巴利語系的佛教絕不單是理性哲學系統。雖然佛法昭然光明,原典白紙黑字,人們沒有仔細讀,或者無禪修基礎,只理解表面層次而已。許多經文記錄的是禪定指南 (如三部大經、箭喻經等),聽者大都是已具相當定力的修行比丘。講述的是心的動作或者說意念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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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的定義; 如何禮敬如來?
“如來對世間已徹底覺悟。如來已與世間脫離。如來對世間之起源已徹底覺悟。如來對世間之止息已徹底覺悟。如來已實現了世間的止息。如來對世間的止息之道已徹底覺悟。如來已長養了世間的止息之道。
“凡此世間一切——與其天神、摩羅、梵天、世代的沙門、婆羅門、王子、平民——如來已見、已聞、已感受、已認知、已達到、已證得、已用心思索、對之徹底覺悟。因此,他被稱爲如來。
“從如來(Tathagata)徹底覺醒、達到正自覺醒之夜起,直到他徹底涅槃(=解脫)、達到無餘般涅槃那夜爲止,凡如來所言、所論、所釋,皆如是(tatha)無它。因此,他被稱爲如來。
“如來是行如(tathaa)其所言教者,是言教如其所行者。因此,他被稱爲如來。
“在此世間——有其天神、摩羅、梵天、世代的沙門、婆羅門、王子、平民——如來乃是不可征服的勝者、見一切者、大神通力者。因此,他被稱爲如來。”
接著,薄伽梵(臨終前)對阿難尊者說: “阿難,這娑羅雙樹之花非時而盛開,紛撒、散落、點綴如來之身,以示崇敬。天界的曼陀羅花自空飄落……天界的檀香屑自空灑落……天界的音樂自空奏起……天界的歌聲自空頌起,以示崇敬。然而這不足以表達對如來的崇拜、致敬、尊敬、崇仰、禮敬。那些繼續如法修持、繼續善巧修持、奉法而活的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才是以最高的敬意表達對如來的崇拜、致敬、尊敬、崇仰、禮敬者。因此你們必須訓練自己: ‘我們要繼續如法修持、我們要繼續善巧修持、我們要奉法而活。’你們應當那樣訓練自己。”
眼見潦倒者與幸運者當作何結論
“你們見到某人生活潦倒、困苦時,當作此結論:‘我們,在那段漫長的時間裡,也有過與此同樣的經歷。'
“爲什麼? 從不可追解的起始,便有了輪迴。盡管衆生受無明蒙蔽、受渴求束縛,流轉輪迴不止,起點卻不明顯。你們經歷苦、經歷痛、經歷失卻、充斥墳地,已如此長久——對於一切造作足以升起厭離、足以升起無欲、足以期望解脫。”
“你們見到某人生活幸福、富足時,當作此結論:‘我們,在那段漫長的時間裡,也有過與此同樣的經歷。'
“爲什麼? 從不可追解的起始,便有了輪迴。盡管衆生受無明蒙蔽、受渴求束縛,流轉輪迴不止,起點卻不明顯。你們經歷苦、經歷痛、經歷失卻、充斥墳地,已如此長久——對於一切造作足以升起厭離、足以升起無欲、足以期望解脫。”
自觀其業
“羅睺羅,過去所有淨化了自己的身業、語業、意業的僧侶行者,他們所做的,正是這般反覆地觀照自己的身業、語業、意業。
“未來所有將淨化自己的身業、語業、意業的僧侶行者,他們要做的,正是這般反覆地觀照自己的身業、語業、意業。
“當前所有在淨化自己的身業、語業、意業的僧侶行者,他們在做的,正是這般反覆地觀照自己的身業、語業、意業。
“因此,羅睺羅,你應當訓練自己: ‘我要藉反覆觀照淨化自己的身業。我要藉反覆觀照淨化自己的語業。我要藉反覆觀照淨化自己的意業。’ 你應當如此訓練自己。”
相關連接: 《芒果石教誡羅睺羅經》 全文
佛陀對五蓋的比喻
“想像一缽水,其中摻著紫膠、雌黃、靛青、赭紅等染料,以至於一個視力好的人對著它觀察倒影,不能夠如實知見自己的面貌,同樣地,當一個人,住於爲感官欲望所支配、爲感官欲望所制服的覺知時,感官欲望一旦升起,他不知不見如實存在的逃脫,那麼他對於何者利己、利人、或者兩利,也不知不見。
“想像一缽水在火中煮熱、沸騰、泛泡,以至於一個視力好的人對著它觀察倒影,不能夠如實知見自己的面貌,同樣地,當一個人,住於爲惡意所支配、爲惡意所制服的覺知時,惡意一旦升起,他不知不見如實存在的逃脫,那麼他對於何者利己、利人、或者兩利,也不知不見。
“想像一缽水爲水藻與黏液所覆蓋,以至於一個視力好的人對著它觀察倒影,不能夠如實知見自己的面貌,同樣地,當一個人,住於爲昏睡所支配、爲昏睡所制服的覺知時,昏睡一旦升起,他不知不見如實存在的逃脫,那麼他對於何者利己、利人或者兩利,也不知不見。
“想像一缽水爲風吹皺,爲漣漪擾動、覆蓋,以至於一個視力好的人對著它觀察倒影,不能夠如實知見自己的面貌,同樣地,當一個人,住於爲掉舉[焦躁不安]所支配、爲掉舉所制服的覺知時,掉舉一旦升起,他不知不見如實存在的逃脫,那麼他對於何者利己、利人、或者兩利,也不知不見。
“想像一缽水被攪動,渾濁、泛泥、置於暗處,以至於一個視力好的人對著它觀察倒影,不能夠如實知見自己的面貌,同樣地,當一個人,住於爲疑所支配、爲疑所制服的覺知時,疑一旦升起,他不知不見如實存在的逃脫,那麼他對於何者利己、利人、或者兩利,也不知不見。”
佛陀教導布薩八戒
《教誡毗沙卡布薩經》
如是我聞: 一時薄伽梵住舍衛城附近的東寺彌訶羅母堂[1]。爾時彌訶羅之母毗沙卡往詣薄伽梵,近前頂禮後坐於一邊。坐下後,薄伽梵對彌訶羅之母毗沙卡說:
“毗沙卡,修持布薩八戒,有大果報、大利益、大榮耀、大光明。那麼,毗沙卡,如何修持布薩八戒,有大果報、大利益、大榮耀、大光明?”
“在此,毗沙卡,聖者的弟子如此思維:‘終其一生,阿羅漢們離殺生、戒殺生。他們已放下杖、放下刀,爲著一切有情的福利,謹慎、仁慈、有同情心。今天我也在這一日一夜之中,離殺生、戒殺生。我放下杖、放下刀,爲著一切有情的福利,謹慎、仁慈、有同情心。以阿羅漢爲楷模,藉修此戒,我持守布薩。'
“這是修持的第一戒。
“(他想:)‘終其一生,阿羅漢們離不予而取、戒不予而取。他們只取所予、只受所予; 非以竊取而生,而是清淨而活。今天我也在這一日一夜之中,離不予而取、戒不予而取。我只取所予、只受所予; 非以竊取而生,而是清淨而活。以阿羅漢爲楷模,藉修此戒,我持守布薩。'
“這是修持的第二戒。
“(他想:)‘終其一生,阿羅漢們離性事,操行貞潔,安住離欲,戒除村俗之人的性事。今天我也在這一日一夜之中,離性事,操行貞潔,安住離欲,戒除村俗之人的性事。以阿羅漢爲楷模,藉修此戒,我持守布薩。'
“這是修持的第三戒。
“(他想:)‘終其一生,阿羅漢們離妄語、戒妄語。他們講真語、不離真語,堅定、可靠。今天我也在這一日一夜之中,離妄語、戒妄語。我講真語、不離真語,堅定、可靠。以阿羅漢爲楷模,藉修此戒,我持守布薩。'
“這是修持的第四戒。
“(他想:)‘終其一生,阿羅漢們離導致失慎的蒸餾發酵的醉品、戒導致失慎的蒸餾發酵的醉品。今天我也在這一日一夜之中,離導致失慎的蒸餾發酵的醉品、戒導致失慎的蒸餾發酵的醉品。以阿羅漢爲楷模,藉修此戒,我持守布薩。'
“這是修持的第五戒。
“(他想:)‘終其一生,阿羅漢們一時而食,戒夜間進食、離非時而食。今天我也在這一日一夜之中,一時而食,戒夜間進食、離非時而食。以阿羅漢爲楷模,藉修此戒,我持守布薩。'
“這是修持的第六戒。
“(他想:)‘終其一生,阿羅漢們戒歌舞、音樂、觀看演藝、佩戴花環、以芳香與美容品美化自己。今天我也在這一日一夜之中,戒歌舞、音樂、觀看演藝、佩戴花環、以香水與美容品美化自己。以阿羅漢爲楷模,藉修此戒,我持守布薩。'
“這是修持的第七戒。
“(他想:)‘終其一生,阿羅漢們離高廣華麗的床與座、戒高廣華麗的床與座。他們以簡陋的床具或草鋪臥於低矮之處。今天我也在這一日一夜之中,離高廣華麗的床與座、戒高廣華麗的床與座。他們以簡陋的床具或草鋪低矮而臥。以阿羅漢爲楷模,藉修此戒,我持守布薩。'
“這是修持的第八戒。
“毗沙卡,正是如此修持布薩八戒,有大果報、大利益、大榮耀、大光明。有多大的果報、多大的利益、多大的榮耀、多大的光明?
“毗沙卡,假定某人君臨、統轄、坐鎮充滿七種寶藏的這十六個大國——即,鴦伽國、摩竭陀國、迦屍國、拘薩羅國、拔祇國、末羅國、支提國、盤沙國、拘樓國、般闇羅國、婆蹉國、蘇羅西那國、阿梭迦國、阿般提國、鍵陀羅國、劍洴沙國: 如此仍不值這布薩八戒的十六分之一。爲什麼? 人間的帝位,較之天界的喜樂,實在微不足道。
“毗沙卡,人間五十年,是四大王天天神的一晝夜。如此三十晝夜爲一月。如此十二月爲一年。如此五百天年,爲四大王天天神的壽命。某位男子或女子修持布薩八戒,身壞命終時,就有可能投生於四大王天的天神之中。毗沙卡,有指於此,我才說:‘人間的王位,較之天界的喜樂,實在微不足道。'
“毗沙卡,人間一百年,是三十三天天神的一晝夜。如此三十晝夜爲一月。如此十二月爲一年。如此一千天年,爲三十三天天神的壽命。某位男子或女子修持布薩八戒,身壞命終時,就有可能投生於三十三天的天神之中。毗沙卡,有指於此,我才說:‘人間的王位,較之天界的喜樂,實在微不足道。'
“毗沙卡,人間兩百年,是夜摩天天神的一晝夜。如此三十晝夜爲一月。如此十二月爲一年。如此兩千天年,爲夜摩天天神的壽命。某位男子或女子修持布薩八戒,身壞命終時,就有可能投生於夜摩天的天神之中。毗沙卡,有指於此,我才說:‘人間的王位,較之天界的喜樂,實在微不足道。'
“毗沙卡,人間四百年,是兜率天天神的一晝夜。如此三十晝夜爲一月。如此十二月爲一年。如此四千天年,爲兜率天天神的壽命。某位男子或女子修持布薩八戒,身壞命終時,就有可能投生於兜率天的天神之中。毗沙卡,有指於此,我才說:‘人間的王位,較之天界的喜樂,實在微不足道。'
“毗沙卡,人間八百年,是化樂天天神的一晝夜。如此三十晝夜爲一月。如此十二月爲一年。如此八千天年,爲化樂天天神的壽命。某位男子或女子修持布薩八戒,身壞命終時,就有可能投生於化樂天的天神之中。毗沙卡,有指於此,我才說:‘人間的王位,較之天界的喜樂,實在微不足道。'
“毗沙卡,人間一千六百年,是他化自在天天神的一晝夜。如此三十晝夜爲一月。如此十二月爲一年。如此一萬六千天年,爲他化自在天天神的壽命。某位男子或女子修持布薩八戒,身壞命終時,就有可能投生於他化自在天的天神之中。毗沙卡,有指於此,我才說:‘人間的王位,較之天界的喜樂,實在微不足道。'”
《教誡婆西塔布薩經》(選譯)
……(優婆塞婆西塔在毗舍離附近大森林裡的尖頂寺聽薄伽梵講述布薩八戒,內容同上文。他在聽完佛陀的偈語後大聲說:)
“世尊,假若我的親戚眷屬們修持布薩八戒,他們得到的利益與喜樂將持續多日。世尊,假若所有刹帝利、婆羅門、工商業者修持布薩八戒,他們得到的利益與喜樂將持續多日。”
“正是如此,婆西塔。假若所有刹帝利、婆羅門、工商業者修持布薩八戒,他們得到的利益與喜樂將持續多日。假若整個世界,包括天神、摩羅、梵天,與一代沙門、婆羅門、統治者與平民,修持布薩八戒,他們得到的利益與喜樂將持續多日。婆西塔,假若這些大娑羅樹修持布薩八戒,它們得到的利益與喜樂——假若它們有心識——將持續多日; 更何況人類。”
《釋迦經》
一時薄伽梵住迦毗羅衛附近的榕園。爾時衆多釋迦族的居家弟子於布薩日往詣薄伽梵。近前頂禮後,坐於一邊。坐下後,薄伽梵道:“釋迦人,你們可持布薩八戒?”
“有時持、有時不持。”
“釋迦人啊,在這如此爲苦難威脅的人生裡,在這如此爲死亡威脅的人生裡,你們有時持布薩八戒、有時不持,對你們是無益的、是不利的。”
……
“世尊,從今日起,我們將持布薩八戒。”
[中譯評: 戒非時食相當於調御舌,戒性事與高床座=調御身,戒香料=調御鼻,戒觀歌舞與戒化妝=調御眼,戒聽歌樂=調御耳。時常練習戒離(也就是定期持八戒),對這五欲生出自制力,才有可能使心擺脫依賴五種有限的欲界官能朝外觀索的習慣,轉向朝內培育禪支,有機會發展、顯明一種獨立於五種官感的覺知。布薩八戒因此可看成是佛陀爲有志滅苦者設置的一套自我修練系統。修持八戒對入初禪、對維持禪境不退都是助緣。]
十善業道
“純陀,淨化身業有三種方式、淨化語業有四種方式、淨化意業有三種方式。
“那麼,如何以三種方式淨化身業?有此情形,某人戒殺生、離殺生。他爲了一切衆生的福祉,放下棍、放下刀,謹慎、仁慈、有同情心。他戒不予而取、離不予而取。他不以盜賊的方式,在村中野外,拿走屬於他人、未曾贈與之物。他戒不當性事、離不當性事。對有父母、兄弟、姐妹、親戚的監護、有法庇護[指出家人]的人,對有丈夫的、服刑役的、另有男子贈花爲冠的人,他不與之行任何性事。此謂如何以三種方式淨化身業。
“那麼,如何以四種方式淨化語業?有此情形,某人戒謊言、離謊言。當他被鄉鎮集會、團體集會、家族集會、行業集會、或王家集會徵召,若他被要求作證:‘來吧,善男子,講你所知的事’,其時他若不知,就說‘我不知’。他若知,就說‘我知’。他若不曾見,就說‘我不曾見’。他若見過,就說‘我見過’。如此,他不爲己爲人、爲任何獎賞而故意說謊。他戒謊言、離謊言。他說真話、堅持真相、堅定可靠、不欺騙世界。他戒饞言、離饞言。他在此處聽見的,不在彼處講,爲了不離間彼處與此處之人。他在彼處聽見的,不在此處講,爲了不離間此處與彼處之人。如此,他團結彼此分裂者,鞏固相互聯合者。他愛好和睦、喜好和睦、樂於和睦,言語間製造和睦。他戒辱罵、離辱罵。他的言辭悅耳、慈愛、進入人心、有禮、令衆人寬心愉悅。他戒閑 談、離閑談。他的言談應時、符合實際、循照目標、法與律。他的言談值得珍視、及時、合理、謹慎、關乎目的。此謂如何以四種方式淨化語業。
“那麼,如何以三種方式淨化意業?有此情形,某人不貪。他不貪他人所有,想著: ‘啊,那個屬於他人的可以成爲我的!’他無惡意、內心堅定、不受敗壞。(他想)‘願這些生靈離敵意、離壓迫、離困難,願他們平安照顧自己。’他有正見,看事物的觀點不扭曲:‘有佈施、有供養、有奉獻。善行惡行有果有報。有此世來世。有父母。有生靈自發輪迴;有僧侶沙門,藉正行正修,在自知親證之後,宣說此世來世。’此謂如何以三種方式淨化意業。
“純陀,此謂十善業道。”
四梵住
“比丘們,在此,一位聖弟子——如此離貪、離嗔、離癡、警覺、堅定——以滿懷善意的覺知[具慈之心],連續朝第一個方向[東方]、又朝第二、第三、第四個方向傳送。如此,他以滿懷慈愛的覺知,連續朝上、朝下、周遭,朝包容萬物的宇宙各處、各方傳送: 充沛、寬廣、無量、無敵意、無惡意。
“他連續以滿懷同情[具悲之心]以滿懷同情覺知,朝著第一個方向、又朝第二、第三、第四個方向傳送。如此,他以滿懷同情的覺知,連續朝上、朝下、周遭,朝包容萬物的宇宙各處、各方傳送: 充沛、寬廣、無量、無敵意、無惡意。
“他連續以滿懷隨喜[具喜之心]以滿懷随喜的覺知,朝著第一個方向、又朝第二、第三、第四個方向傳送。如此,他以滿懷隨喜的覺知,連續朝上、朝下、周遭,朝包容萬物的宇宙各處、各方傳送: 充沛、寬廣、無量、無敵意、無惡意。
“他連續以滿懷平等[具捨之心]以滿懷平等(捨)的覺知,朝著第一個方向、又朝第二、第三、第四個方向傳送。如此,他以滿懷平等的覺知,繼續朝上、朝下、周遭,朝包容萬物的宇宙各處、各方傳送: 充沛、寬廣、無量、無敵意、無惡意。”
五根定義 五根見於何處?
“比丘們,何爲信根? 有此情形,一位比丘、一位聖者的弟子,有信心,堅信如來的覺醒:‘世尊確是一位尊貴者、正自覺者、明行足、善逝者、世間解、無上調禦者、人天之師、佛、世尊。’ 比丘們,此謂信根。
“那麼,何爲精進根? 有此情形,一位比丘、一位聖者的弟子,勤奮精進,棄絕不善巧的心理素質。他穩步、踏實地努力,在培養善巧心理素質方面不逃避責任。他發願、努力、勤奮、持恒、專心,不令未升起的不善巧素質升起……令已升起的惡劣與不善巧素質得以棄絕……令未升起的善巧素質升起……令已升起的善巧素質得以維持、不混淆、增進、擴大、發展、圓滿。此謂精進根。
“那麼,何爲念根? 有此情形,一位比丘、一位聖者的弟子,有念住、細致入微、即便長久之前的所行所言也能夠記憶、回憶。他連續於身內專注身——精勤、警覺、念住——平息對世界的貪與憂。他連續於受內專注受……連續於心內專注心……連續於心理現象[法]內專注心理現象——精勤、警覺、念住——平息對世界的貪與憂。此謂念根。
“那麼,何爲定根? 有此情形,一位比丘,一位聖者的弟子,把目標對準遠離,達到入定、達到一心。遠離感官之欲、遠離不善巧心態,進入、安住於初禪: 由遠離升起喜與樂,伴隨著尋想與評量。隨著尋想與評量的平息,他進入、安住於第二禪那:有喜有樂,覺知融匯起來,放下了尋想與評量——達到內在的確定。隨著喜的消退,他保持寧靜、有念住、有警覺、敏感於樂。他進入、安住於第三禪那,對此聖者們宣稱 ‘寧靜、念住,他有愉快的居留處。’ 隨著樂與痛的放棄,如前期喜與苦的消退,他進入、安住於第四禪那:寧靜與念住達到純淨,既無樂、又無痛。此謂定根。
“那麼,何爲明辨根? 有此情形,一位比丘、一位聖者的弟子,擁有明辨生滅的能力,他有明辨——尊貴、透徹、導致苦的正確止息。他如實明辨: ‘這是苦……這是苦因……這是苦的止息……這是苦的止息之道。’ 此謂明辨根。”
“比丘們,有此五根。哪五根? 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明辨根。
“信根見於何處? 在初果的四個素養之中……
“精進根見於何處?在四正勤之中……
“念根見於何處? 在四念處之中……
“定根見於何處? 在四禪那之中……
“明辨根見於何處? 在四聖諦之中……”
五上分結與五下分結
(未完待續)